新年的鍾聲已經敲過了許久,自從進入了 1978 年,喜訊不斷,先是傳來了莓莓國即將訪問華國的消息。
接著又下發了調整經濟政策的文件,鼓勵人們自由買賣,讓商品進入市場流通起來。
沉睡的巨龍悄咪咪地睜開眼睛,開始蘇醒,準備騰飛。
四九城明珠巷岔路口的銀杏樹下,坐著幾個小老太,曬著春夏交替的太陽,納著鞋底,糊著紙盒,聊著最近巷子裏的雞毛蒜皮事。
“你聽說了沒?崔家兒子兒媳複婚了。”
“哈?不是吧,當初鬧出那樣子,說複婚就複婚,老兩口能同意嗎。”
“哎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能有什麼不同意的,人家手裏有崔家的孫子,崔大姐不要媳婦難道連孫子都不要嗎。再說前幾年誰家不都那樣離婚保平安。”
“別人家保平安,可不像他們家兒媳做的那麼絕,離婚了還把人舉報。
老兩口本來不用下放的,被兒媳一搞,直接發配到邊疆去。老崔的身體就是在那邊搞壞的。
現在好了,老兩口工作恢複了,兒媳又盯上了他們,哭著喊著求原諒。”
“崔家那小子就是個糊塗蛋,不頂用,女人流幾滴貓淚就急哄哄地複婚,眼珠子白長了。
你看著吧,崔大姐可不是那種軟弱之人,肯定不能讓那人再進門。”
許老太是新加入的八卦社會員,目前還處在吸收信息,認人的階段。聞言,她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對上了號。
“那個複婚的兒媳婦,是不是前兩天從咱們眼前走過的狗毛卷?頂著一頭亂發,還瞥了咱們一眼。”
“就是那人。多寶娘,你的記性真好,不過人家那不叫狗毛卷,是現在流行的羊毛卷。”
許老太不以為意地呲了一聲,“那還不都是動物卷,咋地,羊卷狗卷不都是卷毛嗎,羊還能瞧不起狗嗎。”
哈哈哈......
大夥笑成一團,不怪她們願意迅速接納許老太,主要許老太這人說話太有意思,又很會做人。
第一次來她們銀杏樹下,帶了瓜子糖果,見人就塞一把,自來熟的很。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反正多一個人也不多。嘮嗑嘛,肯定是越熱鬧越好,她們沒理由排外。
當然她們可不承認是拒絕不了點心的誘惑。
況且許老太的女兒還是華清醫院的醫生,這年頭誰能保證沒有個頭疼腳疼的,結個善緣多條路子也好。
說多寶,多寶就到。
許多寶騎著小巧的女士自行車,叮鈴鈴地騎進巷子,看到樹底下一堆老太太,揚起笑臉打招呼:
“大娘們好,嘮著嗑呢。娘,下次你出來多帶點瓜子,嘮嗑沒瓜子,沒滋沒味。”
許老太站起來,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就你會吃。趕緊回去休息吧。”
話剛說完,突然從巷子另一頭衝出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子,抱著頭,嘴裏喊著:“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
女子後麵跟著一個揮動著菜刀的大娘,腳步一點都不比前麵女子慢,可見身子骨硬朗著。
銀杏樹下的大娘們紛紛站起來,上前攔住拿刀大娘。
“崔大姐,你這是幹什麼呢,剁餡忘記買鹽了對嗎,看把你急的,我家裏有,到我家拿去。刀放好,別傷著自個。”
“崔家媳婦,你亂喊亂叫什麼。我們巷子可是出了名的五講四美,別嚷嚷壞我們的名聲。”
崔大姐呸了一口說道:“什麼崔家媳婦,我可不認,薛紅,你有本事哄得住我那蠢笨兒子,我無話可說。
可是你再上我們老兩口的家,來一次打一次。
我今天就把話放到這,想讓我承認你,做夢去吧。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