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兄弟走後,他又回頭找尋何亦秋的身影。
隨後又在那個角落看見了她。
牆邊,正在和小奶貓玩耍的何亦秋聽到了身後細微的腳步聲,她伸出去撫摸的手臂僵硬了一下。
顧嚴察覺到了何亦秋的變化。
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緊張,抿了抿嘴唇:“放學了為什麼不回家?”
何亦秋不回頭也不搭話,專心致誌的摸著小貓的腦袋,即便是手臂上擦上了欄杆的鐵鏽都毫不在意。
“你別多想,我隻是出於同桌的關心。”
找不到話題那就隻能製造話題了。
“等會兒就走。”
何亦秋弱弱的聲音從她的薄唇之間溜了出來。
“那我先...走了。”
一直跟著何亦秋倒是顯得他太過怪異。
等待顧嚴走後,何亦秋緩緩起身。
她看著早就空無一人的操場之上隻有顧嚴獨自離去的背影,內心複雜。
揣在荷包裏的手微微漏出,手裏攥著的一個紅色的布袋子。
何亦秋你為什麼不能大膽一點?
她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夜裏。
闊別一年之後,顧嚴再次回到了不是家的家。
前世因為家裏的事情,他拿著錢在外麵待了將近三年才回家一趟。
這一世,他提前回來了。
在家門口深呼吸了幾下,他踏入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鞋架子上擺放的十多雙鞋子已經蛛絲密布。
屋子裏麵充滿了腐敗的氣息,走進去就感覺到呼吸不暢。
他打開燈走過去將陽台的窗戶打開,然後來到供台。
上麵鋪滿了許多的灰塵,香灰也是飄散了一地。
看著供台上那一張夫妻合照,顧嚴嘴唇囁嚅了一下:“我回來了。”
顫顫巍巍的上去給供了兩炷香。
然後開始打掃衛生。
這個家承載了他所有愉快的回憶,當然,那是不吵架之前。
父母從他七歲就吵,唯一會握手言和的時候就是他考試很好的時候。
夫妻兩人雖然不和,但是對顧嚴都是極好的。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成績很好的原因。
做完一切之後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餓著肚子的他來到廚房。
看見冰箱門上積累的厚厚的灰塵,顧嚴意識到了什麼。
他驀然轉身,果然在身後的門板上看見了一張字條。
【娃,要是吃肉的話記得一定要先拿出來解凍。天冷了記得穿秋褲,你的厚衣服我都放到你衣櫃裏了,還有電視機櫃子下麵還有些零花錢,你回來就拿去用吧,娃,媽想你了,媽舍不得你。對不起...】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從當年的陰影裏麵走了出來的顧嚴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然後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湧了出來。
這都是在很久以前母親自盡的時候留下的。
自從父母死了,他幾乎在家裏沒有進過廚房,不是懶,而是每次進廚房就會想到那個忙碌的身影。
從此夜裏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專門為自己留燈等候了。
也不會有人再整天嘮叨他、也不會有人像他們那樣愛他了。
無盡的孤獨如同百米巨浪一般像他襲來,舉目無親的世界上,隻有一人獨自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