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庭和白禦齊齊看向淺芷,淺芷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
“你!”淺芷指著奉庭,“將我綁回神界,還封了我的記憶……”
“還有你!”她又指向白禦,“幫著雲休,讓魔神搶了禍江的身體……”
說到此處,淺芷心口像壓了塊巨石,憋悶得她握起拳頭狠砸向自己的胸口。
“禍江本來都要成功了……”
她控製不住嗚嗚哭起來,哭得兩個男人深埋著頭,心痛不已。
“你們倆!若不是因為你們,我和禍江說不定正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你們兩個太壞了,我不會原諒你們!”
她雙手使勁拍打著桌子,嚎啕大哭,“你們把禍江還給我!把我夫君還給我!”
她的哭喊聲響徹整個神木林,林中的草木沙沙作響,似是對她的悲傷感同身受。
白禦抿著唇,搭在雙膝上的手緊握。
奉庭蹙著眉,一口接一口,喝著茶盞中的茶。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池邊。
奉庭看向那人,眸子倏地瞪大,送到嘴邊的茶盞掉落在地,摔得稀碎。
白禦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看到那人時不由得倒吸口氣。
二人像兩尊石像,一動不動盯著站在池邊的人。
淺芷還在仰著腦袋哭嚎,六百年了,她沒有一天不在想他。
奉庭喃喃:“本君沒眼花吧?”
白禦半晌才點了點頭。
“把禍江還給我!你們把他還給我……嗚嗚嗚嗚……”
奉庭咽了口唾沫,“還給你……”
淺芷將桌子拍得啪啪響,“還給我!”
奉庭提高了聲音,“還給你!”
淺芷聽了這話,更生氣了,“騙子!你個大騙子!”
說著就要上手去撓奉庭。
奉庭抓住她的雙手,掐著她的臉轉向池邊。
淺芷看著站在池邊的人驀地怔住,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黑袍墨發,皮膚白皙如玉,眸子深邃如潭。
淺芷蹙起眉,難以置信地看了又看,突然猛地甩開奉庭的手,閃身到禍江近前,撲進他懷裏。
她死命抱著禍江,怕一鬆手,他就消失了。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淺芷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
禍江緊緊回抱著淺芷,臉頰貼著她的腦袋,“是我,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淺芷再說不出話,所有情緒化作眼淚奔湧而出。
禍江滿麵淚痕,卻笑著說:
“我本來要再過些時日才能化形,可聽到你的呼喚,知你想念我,便拚盡全力,沒想到竟成功了。”
淺芷詫異地望著禍江,“你是那株開黑花的小仙草?”
禍江邊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邊說:“你忘了,我能操縱元神。
當初我用最後一絲力量將殘破的元神聚在木雕上,木雕中有我的精血和修為,可以助我修複元神。
知你喜歡草木,我便又附在一株仙草上,想等化了形去找你。”
淺芷又撲回到禍江懷裏,死死抱著他埋怨道:
“你為何不早告訴我?你知道我這六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麼!”
禍江輕撫著她的腦袋,“我沒把握能成功修複元神,怕你失望。”
“那你變成仙草時,我日日同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禍江說:“我也沒把握能化形,怕你失望。”
淺芷氣得用力在禍江腰上掐了一把,若早知他能回來,她也不用傷心六百年。
這些年她流過的眼淚,怕是都能彙成一片汪洋了!
禍江被她掐得吃痛,“夫人,疼。”
淺芷揚起唇角笑,六百年的悲傷不算什麼,他能回來就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當淺芷想起玉亭中還有兩個人,轉身去看時,裏麵已經空空如也了。
淺芷回身凝望著禍江,看著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迫不及待地踮起腳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