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我最最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甄神沒有留下遺書。
“你是不是期待甄神的事情可以引發社會輿論,接著改變不良的職場風氣?”
“如果他都活不下去了,肯定要拉上把他逼上絕路的人,魚死網破啊。不然不是白白犧牲?親者痛仇者快?”
“如果他都活不下去了,為什麼不辭職換個工作?”
好有道理。
“還有其他的信息麼?”我問表弟。
表弟說你關心這幹嘛,我就是想勸你考個公務員算了。
我:“你在幹嘛。”
表弟:“在巡邏。”
我:“公家飯也不是好吃的吧。該加班還是要加班。”
表弟一時語塞:“那,總有清閑的公務員崗位吧。”
我歎了口氣:“你姐姐我的專業隻能考三不限。三不限你懂麼?招一個人,報兩千人。”
表弟:“憑老姐你的能力打敗兩千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我:“你的意見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我知道一定是爸媽讓他來勸我。可我無法想象自己當公務員的樣子。也許我被社會毒打得還不夠。
更何況,我真的去考過啊,因為真的考過我才對考公的難度有切實體會。我是非計算機專業的理科,公務員、事業編能報的崗位都少之又少。因為大學沒想過考公所以入黨選調生之類的路子通通選擇性忽略。失去了應屆生身份的保護,原本就寥寥的選項又損失了大半。
以前人們都說“大不了就回家考公務員”,可今時往日大不相同,就算削尖了腦袋去準備,也很難一次性上岸。
對於甄神死前這一係列異樣的操作,我和表弟探討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我便掛掉了電話。
電話一掛,漆黑和寂靜瞬間把我包圍。
我閉上眼睛。
是的,我又想起,剛才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我夢見自己殺了人,還夢見自己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交界線,不確定此刻是否醒著,之前的事情是否為夢境。
其實這樣的事情並非首次發生。當我還是個朝氣蓬勃大學生卻仍然保持著初中養成的午睡的習慣時,每每睡到傍晚時分,寢室中空無一人,我也常常有種奇妙的不真實感。
你問我為什麼非要午睡?我國兩位聖賢早有教誨。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孟子曰:孔子說得對。我不僅謹遵聖人教誨,我還超常發揮。我有起床氣。高中,有一天中午,我正趴在座位上和周公暢聊。班主任走到我的位置旁將我搖醒,詢問我為何不做早操,被打斷睡眠的我氣急敗壞,當眾和他吵了一架。保持下午上課清醒所需要的真正睡眠時長不過二三十分鍾,可即便我睡得再久,每次睡醒依舊痛不欲生,依然有種毀天滅地的衝動。
午睡一定是人體機製進化不完全的一種體現。淺睡十幾二十分鍾,差不多剛睡著又被喊起來,像巧克力蛋糕吃了一口又被收走, 周傑倫的演唱會隻聽了開頭 ,《九州縹緲錄》追了一半沒有結尾,電影放映六分鍾非會員不讓再瞅。人生到底不應該這麼倉促沒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