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皇城旁宗人府裏一隊兵丁跑了出來,橫衝直撞的兵丁立時將整個街道攪擾的雞飛狗跳。
賈府裏,處理完一應事情的賈母坐著軟轎回了自己的正房。賈母房間裏,寶玉和李紈以及大觀園中的小姐們都在焦急的等待著。
老太太剛進門,寶玉他們便急急的圍攏上去。寶玉纏著老太太問道:“鳳姐姐可好了?”
老太太道:“好了,好了。要說你那玉可真是靈驗,鳳丫頭方才吃了藥睡下了。”
寶玉見旁邊的探春滿臉焦急之色,知道她雖然不齒趙姨娘的為人可是畢竟趙姨娘是她生身母親,她也不能不管不顧。寶玉又問道:“姨娘怎樣了?”
老太太坐下來道:“哎!來的大夫隻是說她是邪風入體,隻得慢慢以針灸為主、輔以藥物之類的精細調理才能慢慢建好。到現在她也是人事不省,能不能好轉,隻能看她的造化了。三丫頭,你快去看看吧!”探春聽了,便快步如飛似地的走了。
賈母歎口氣道:“哎!誰曾想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就一下子成了那樣呢!鴛鴦,快去道菩薩像前上香禱告。”
這邊老太太正說著如何焚香禱告,突然有傳話的婆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賈母此時早已經神經緊張,忙問道:“又出了何事?快說。”
那婆子忙道:“回老太太,是那邊府裏珍大老爺派人來請寶二爺出去說話。”
賈母怒道:“既如此何必如此慌張?”那婆子回道:“珍大爺那邊催得緊,我這才慌了些。”
老太太這才收了怒氣道:“既如此,寶玉,你便過去吧。”
寶玉起身道:“是。”
寶玉出了院門便見賈珍和幾個小廝正站在不遠。寶玉上前道:“大哥哥,怎麼不進去說話?”
賈珍拉著寶玉走到一旁道:“好兄弟,還真讓你猜著了,那馬道婆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在她家裏可是搜出了不少稻草紮的人,上麵都寫了人的生辰八字、並且上上下下被紮了許多銀針。這其中不光有鳳丫頭的、甚至還有你的和許多王工子弟、皇室貴胄、乃至在朝的為官的官員都有。現在宗人府和奉天府都派了人來,那個馬道婆已經被押到了天牢裏。宗人府府丞大人讓我回府隨時等候傳召。我想著這事情是你的主意,我實在是說不清楚。這才來請教,到底該如何是好。”
寶玉沉思片刻道:“這事情我也是拿不準。大伯和父親也快回府了,我們還是找他們商量吧。先別驚動老太太,等商量好了再說吧!”
賈珍道:“看來隻好如此了。”
等到了掌燈之時,賈赦、賈政才回了家中,早已等候多時的賈珍直接讓守在府門外的小廝們將他二人的轎子抬進了寧國府。賈赦、賈政兩人一整天都在當班,雖知道家裏有事,但是最近衙門裏忙的厲害,遞上去的假條也沒有批下來。
賈珍早就備好了酒席,和寶玉兩人一直坐在桌子旁邊等候。賈赦脾氣急躁些,剛看見賈珍便拉著他問到底何事。於是,賈珍便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個遍。賈赦、賈政聽後哪裏還有心思吃飯,都是低頭沉思。稍後,賈赦道:“如此看來那馬道婆是罪大惡極,免不了要受那萬剮淩遲之苦了。隻是這事情牽扯到許多皇親貴胄、世家子弟,這倒是著實讓人頭痛。那馬道婆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如此胡作非為的。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才是問題所在。處死了馬道婆不難,難的是那些指使她的人怎麼辦。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些背後指使之人定然也不會是些升鬥小民,說不定也是位高權重之人。既然宗人府接受了此事,想來皇上也定然會知道此事的。到時馬道婆招認了主使,北京城定然會掀起一片血雨的。”
賈政點頭道:“想來是這樣的了。寶玉,這事可曾告訴了老太太?”
寶玉忙回道:“還不曾回老太太。我和珍大哥哥想著和大伯和父親商量好了再說,萬萬不能讓老太太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