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各自起好了別號,又給詩社定了“海棠社”這個名字。
探春笑道:“等明日雲丫頭來了我們便開一社。既然大嫂子做了社長,我們就在她那裏開社好了。”眾人聽了,紛紛稱是。
第二天午後,湘雲果然到了。聽前去接她的仆婦說園子裏起了詩社,湘雲早就急的不行。好不容易吃過午飯,湘雲便拖著寶玉去李紈那裏。寶玉笑道:“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也不去看看小獒犬了?”
湘雲吐吐舌頭道:“小獒犬,那兩個家夥長的飛快。才幾個月就這麼大了,要是真的等它們長大了,還不得比我都重了。我可是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吧!”
終於等所有人都到齊了,湘雲道:“快快限了韻來,我可是等不及了。”
李紈道:“我就出題,菱洲限韻,藕榭監場。可好?”
眾人都知道李紈、迎春、惜春三人本就不善詩詞,便都說公平。
李紈笑道:“方才我來時,看見他們抬進兩盆白海棠來,倒很好,你們何不就詠起他來呢?”
迎春道:“都還未賞,先倒做詩?”
寶釵道:“不過是白海棠,又何必定要見了才做。古人的詩賦也不過都是寄興寓情,要等見了做,如今也沒這些詩了。”
迎春道:“這麼著,我就限韻了。”說著,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詩來隨手一揭。這首詩竟是一首七言律,遞與眾人看了,都該做七言律。迎春掩了詩,又向一個小丫頭道:“你隨口說個字來。”
那丫頭正倚門站著,便說了個“門”字,迎春笑道:“就是‘門’字韻,‘十三元’了。起頭一個韻定要‘門’字。”說著又要了韻牌匣子過來,抽出“十三元”一屜,又命那丫頭隨手拿四塊。那丫頭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塊來。
寶玉心道:“我最討厭這些詩詞歌賦之類的無病ShenYin,有做這些東西的功夫還不如拿起刀槍趕赴邊關呢!還是周總理說的好,坐著言不如站著行。不過她們這些JiaoXiao姐不能上的了戰陣、下的了農田,她們作詞寫賦倒是顯得不俗了。隻是我本來就不善作詩。讓我寫些應試的八股文章也就罷了,可是這詩詞歌賦可是真正考驗文學素養的。”
寶玉這裏想著,那邊寶釵、黛玉、探春三人已經下了筆。
李紈催道:“你還想些什麼?再想可就落後了。”
寶玉無奈,想自己做個新詩已經不可能了,隻得又照搬了。
一時間四人都先後放下了筆,將“卷子”交給了李紈。先看探春的稿上寫道:詠白海棠
斜陽寒草帶重門,苔翠盈鋪雨後盆。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
芳心一點嬌無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道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
大家看了,稱讚一回,又看寶釵的道: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攢手甕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李紈笑道:“到底是蘅蕪君!”說著,又看寶玉的道:
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
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大家看了,寶玉說探春的好。李紈終要推寶釵:“這詩有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