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餘光越過付餘生,看向謝辰飛。
還是那個人。
曾經怦然心動。
現在,麵目可憎。
坐在他旁邊的程越柳化著濃妝,像頂著張假臉,舉手投足矯揉造作。
感覺有人看,謝辰飛轉頭,目光從“安錦”的桌牌上掠過,帶著一絲探究與夜安錦迎視。
眉目如畫的美顏驚豔了時光,讓他一時物我兩忘,目眩神迷。
再看,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謝辰飛眉頭緊鎖,一臉驚疑。
安錦?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夜安錦。
五年前,夜安錦被他派的人毀屍滅跡,早已不在人世。
那夜的他很瘋狂,在程越柳身上縱情馳騁,一遍遍驗證自己結束寄人籬下的屈辱和壓抑的人生,終於翻身做主的成功。
那夜的大雨更瘋狂,幫他完成罪惡的虐殺,並衝洗掩蓋他所有的罪惡。
他花了大錢雇用的殺手給他傳來的照片上,夜安錦昏倒在密室裏,身體正在硫酸的腐蝕下麵目全非……
夜安錦肯定死了!
她化成一灘汙水,死得神不知鬼不覺,不可能死而複生。
再說眼前的女人美豔不可方物,怎麼可能是肥胖醜陋的夜安錦?
謝辰飛回過神兒來,衝夜安錦點了下頭。
夜安錦衝他微微一笑。
謝辰飛再次心蕩神馳,花開瓣顫的聲音在他靈魂深處回響……
看得癡怔,以至程越柳跟他說話,他都充耳不聞。
程越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安錦……
狐狸精!
即便是女人,程越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狐狸精絕色傾城。
安錦?
哼!怪不得和之前的夜安錦一樣討厭,就會勾引男人,名字都差不多!
程越柳醋意大發,狠狠掐了謝辰飛一下。
謝辰飛吃痛轉頭,仍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程越柳氣炸了,橫眉怒目,"有什麼好看的?騷裏騷氣的!"
謝辰飛頭次覺得,程越柳太粗俗太難看了。
他突然想,他擔驚受怕那麼多年,殺了夜安錦之後,程越柳是唯一知道他罪惡的人,所以她有恃無恐,對他頤指氣使……
謝辰飛的雙眸閃過一絲陰戾。
“別給我三心二意的!馬上開拍了!”
程越柳低吼完謝辰飛,又用惡狠狠的目光刮了夜安錦一眼。
哈,這兩個壞蛋沒認出她來。
夜安錦冷笑。
好戲開場了……
*
“這件拍品為顏真卿真跡《劉中使貼》,色箋紙本,行書,縱二十九點四厘米,橫四十三點八厘米,原藏台北故宮博物院。這幅墨寶采用屋漏痕的草書筆法,筆力圓勁,神氣淋漓……”
前麵,拍賣師介紹展示完拍品,開始競拍。
競價飆升,很快有人給出一千三百萬。
有錢人的任性。
普通人奮鬥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這裏卻有人一擲千金換張畫,還難說真偽。
很快,三件拍品成交。
夜安錦注意到,謝辰飛和程越柳一直沒出手,像在等什麼東西。
“下麵這件拍品為宋代哥窯魚耳爐,高八點八厘米,口徑十一點九厘米,足徑九點二厘米。此爐為宮廷燒製瓷器,胎骨呈深灰色,天青釉彩瑩厚滋潤,有蟹爪狀棕眼隱紋,且為冰裂鱔血……”
拍賣師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夜安錦在國外的舊貨市場上多次見過這種做舊的香爐。
想不到剛回國,這種爛大街的贗品竟然出現在聞名圈內的真品拍賣會上。
真搞笑。
不過,有專家團隊的鑒定書,有拍賣師的鄭重介紹,有這金碧輝煌的會場烘托,還有一眾權貴的哄搶,屎盆子也香了。
飯碗大小一隻贗品香爐,轉眼拍價到了二百八十萬,還有人舉牌。
不是別人,正是程越柳。
買回去盛骨灰麼?
夜安錦看著拍賣師手裏托著的瓷爐,默默地想。
別說,程越柳瘦,這假貨盛她的骨灰大小差不多。
“三百萬!程越集團總經理程越柳女士出價三百萬!”
拍賣師激動地宣布。
程越柳優越感十足地抬頭挺胸,自以為優雅地放下競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