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斜著眼睛看他一眼後立馬挪開,心內腹誹。
這哪裏像不認識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程言兄弟跟這位埃舍爾先生有深仇大恨呢。
勉強自己回神,丹羽看著麵前這位關係著踏韝鍛刀場發展的貴客,麵上重新掛上謙和的笑。
“埃舍爾先生,天色不早,我送您回去吧。”
埃舍爾雙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身體不自覺就要往側後方那座小樓看去。
指腹已經能感受到手心處的濕潤,摳出的傷口混進汗水,針刺一樣的疼。
“方才那兩位,是貴廠的工人嗎。”
丹羽額角滑下一抹冷汗,不想讓阿奇的身份暴露。
“算是吧,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個子矮一點的叫阿奇,他……”
“個子高的呢。”
丹羽正想一句話帶過阿奇的身份,還未說完卻直接被打斷。
抬頭對上埃舍爾毫不避諱的視線,丹羽覺出幾分不對來。
這位埃舍爾先生,的確認識程言兄弟吧,感覺他方才的詢問重點就是程言兄,阿奇倒像隻是捎帶問了一句。
但關於程言的來曆,丹羽又確實所知不多。
“個子高的那位叫程言,是我們鍛刀場的恩人,多虧他出錢幫我們購買原料,不然恐怕前一陣子踏韝鍛刀場就已經開不下去了。”
“那倒還真是好心。”
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擠出來,埃舍爾眼前盡是程言對自己避之不及卻貼在那名叫阿奇的少年身邊的情景,說出的話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冷厲。
丹羽打了個寒顫,心內有些打鼓,不確定麵前這位對程言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方才覺得是恨,可現在又覺得不是單純的恨。
想到未來幾日要一直與埃舍爾商談生意,丹羽決定待會兒就告訴程言兄弟讓他先躲一陣。
月亮都已經升起來,丹羽總算把埃舍爾送出了踏韝鍛刀場。
與此同時,一直在旁邊的二樓借勢偷窺的程言也狠狠鬆了口氣。
轉身走進阿奇房內,程言坐在床邊往被子上凸起的一團拍了拍。
“他總算走了,看他一眼嚇死我了。”
阿奇眉頭蹙著,腦袋陷在被窩裏,唇瓣微啟,臉色有些蒼白。
程言覺出不對,抬手觸上他的臉。
“不燙呀,不會剛才摔壞了吧?”
心內升起擔憂,程言彎身湊到阿奇耳邊。
“你是不是不舒服?”
阿奇沒有反應,唇瓣動了兩下,喃喃的,仔細聽也分辨不出再說什麼。
程言給他蓋好被子,“你撐住啊,我去問問丹羽這時候該怎麼辦。”
沒有發熱,沒有外傷,不會真因為被斫峰帶著撞在樹上傷著了吧?
程言更生斫峰的氣了,準備下樓去找丹羽,轉身之際,手腕卻被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