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抱著阿奇回到踏韝鍛刀場,阿奇的狀態讓他十分擔心,隻呆呆地流淚,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對一切都沒有反應。
程言又急又擔心,可踏韝鍛刀場卻是一片安靜,連一個人影都找不到。
阿奇現在的情況根本就離不了人,程言想起他上次緊抓自己不讓離開,知曉此刻受到嚴重刺激的他最需要有人在身邊。
可幹巴巴的陪伴在程言眼裏是不合格的陪伴,至少要有隨時都能拿到的水和食物才行。
可現在程言騰不出手,放眼望去踏韝鍛刀場又沒有一個人。
程言糾結上樓,拐上二樓之際卻對上一個人。
“埃舍爾先生?!”突然看到人讓程言的糾結一下子消失。
埃舍爾表情不虞,看著程言和阿奇兩人的親昵模樣,麵色更冷。
程言正因為找到能使喚的人高興,忽視了麵前人臉上明晃晃的不爽。
“能拜托你去打一些水嗎?我要照顧阿奇,有些騰不出手。”
埃舍爾幾乎要冷哼出聲,看清程言臉上有些焦急的表情後忍下來。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往水裏下毒。
程言鬆了口氣,連連道謝,抱著阿奇的進房間,把人放在床上,抬手擦了一把他頭上的冷汗。
“沒事了,我們回來踏韝鍛刀場了,這裏沒有討厭的人,我會陪著你的。”
阿奇緊緊閉著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眼尾滑落,眼尾的殷紅幾乎要滲出血來。
程言替他擦掉眼淚,心裏悶悶地像壓了塊石頭。
湊到阿奇耳邊開口,“你不要聽她說的那些屁話,你是人,對很多人都很重要的人,你看丹羽,桂木,他們都很關心在意你,還有我,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安撫的話語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敲響。
程言轉頭,看到了麵無表情的埃舍爾。
“請進。”
埃舍爾走進來,沒有放下手裏的水桶,灰眸看著程言和阿奇交握的手。
“你與他關係可真是不錯,怎麼,是做了什麼才讓你心上人如此傷心。”
水桶裏的水像是突然變成了醋,咕嘟咕嘟冒著泡。
程言嘴角微抿,“我倒是希望是因為我才讓他如此難受,這樣知曉源頭,才能更好解決,讓他好起來。”
轉頭看著埃舍爾,程言認真解釋。
“埃舍爾先生,雖然很奇怪,可我還是想跟你解釋,我和阿奇,是很好的朋友,我有心上人,而且……有時感覺你跟我的心上人還挺像的。”
程言自嘲一笑,“雖然看上去一點不一樣,可你給我的感覺真的幾乎讓我以為他就在我身邊。”
埃舍爾忽然側頭躲避程言視線。
“不如說說他是什麼人,或許我認識也說不準。”
耳朵悄悄豎起來,埃舍爾等待著程言接下來的話。
程言緊了緊手指,提到這就不自覺帶上一抹哀傷。
“他是我見過最好看,最合我心意的人,他會嘴上說著嫌棄我卻還是答應我讓他做的事,他會吃下我做給他的每一道菜不管喜不喜歡,他很聰明,上學時老師布置的任務都會幫我完成……”
程言眨掉眼中的淚,抬手抹了把臉,不好意思地衝埃舍爾笑笑。
“抱歉,跟你說了這麼多,把水放在這吧,多謝埃舍爾先生。”
埃舍爾看著程言紅腫的眼睛沉默,隨即轉身,拎著水桶出門。
程言喊住他,“就放在屋裏就好,這裏可以加熱。”
埃舍爾頭都不回,“水已經打出來一刻鍾,不新鮮了。”
倒掉下了藥的水,重新提了一桶新的,埃舍爾站在樓梯拐角處,抬手觸上心口。
還真是會說好聽話,耽誤自己把床上的人毒死的計劃,實在可惡。
等到臉上的熱度消退,埃舍爾若無其事走進屋裏就好把水放在程言手邊。
“有事可以再叫我,但我不保證能聽見,所以你聲音最好大一點。”
留下有些僵硬的話,不等程言反應,埃舍爾再次轉身離開。
摩挲著指腹,腦海中程言眼角的紅還十分清晰。
埃舍爾輕輕舒了口氣。
看來某人這動不動就哭的習慣,是改不了了。
不過如果讓他哭的對象是自己……倒是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