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慘白的月亮悄然懸在天上。

月下一間屋子死一般的寂靜,周圍連蟲鳴聲都一絲也無。

屋門緊閉,桌上散落著繃帶和藥粉。

靜得恍若空無一人,但定眼看去,床上明顯的凸起彰示著人的存在。

程言側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無神盯著虛空。

腰上緊勒的手臂已經停留了不短時間,他也習慣了這種被鉗製到呼吸都困難的感覺。

“程言,你說話。”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粗重的聲音,程言眼皮抖了抖。

說什麼呢。

描述被逼迫時的心理曆程嗎。

程言從前一直認為自己是很期盼與好看的人做這種事的,可兩場坐下來,他心裏一絲快意都無。

或許是這之中夾雜的情感太多了吧。

麵對其中一個時,心裏便忍不住想其他人發現了會是什麼反應。

接著便是無休止的示弱討好哄人,許是人太多了吧。

程言腦袋突突疼起來,疼得他蹙眉想呼痛。

但他忍下來了。

這般下去,以後頭疼的日子多著呢。

他已經開始累了。

腰上的手突然鬆了,程言驀地能正常呼吸,還不適應地咳了兩聲。

肩膀被用力扣住,隨即身體翻轉,對上了自己喜歡至極的一張臉。

淡淡的傷痕完全沒有影響半分這張臉的完美。

程言看著多托雷帶著難掩的慍怒的眼神,抬手觸上他的臉。

垂頭把唇瓣湊上去。

多托雷瞳孔一顫,似乎未料到程言會是這般反應。

程言眼睫張著,漆黑的眼瞳裏哀傷未散。

唇舌相接間,微苦的藥液悄無聲息地渡進多托雷口中。

兩人一深一淺纖長的眼睫幾乎相觸,程言看著多托雷淡色眼睫下完美的眼形弧度,抬手攬住他的後頸,吻得更投入。

始料未及的吻,像是從地獄突然被拽到天堂。

兩人之間方才冰冷的氣氛讓多托雷無所適從,更是有些害怕因此失去什麼。

但現在似乎,不一樣了。

唇上越來越柔軟,多托雷感受著程言溫柔的動作,隻覺要溺死在這個吻裏。

應當……好了吧,他不再生氣了吧……

感受過這般的溫暖,多托雷才意識到,程言冷下來是有多難以接近。

他再也不想體會這種感覺了。

程言被緊緊按在他懷裏,唇舌的動作持續了近一刻鍾才止。

嘴都麻起來,程言看著躺在床上昏睡過去的多托雷,抬手擦了擦嘴。

還是生氣。

要帶的東西他早已收拾好,現在,他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

就當是給自己片刻喘息的時間。

程言踏過窗台,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沉睡的多托雷。

“再見,讚讚。”

一句話後,毫不留戀地躍下窗欞,踏上等在空中的斫峰。

他要來一次浩浩蕩蕩的散心旅行,不要有任何目的地和目標,隻為自己順心,然後……

轉頭看著漸行漸遠的璃月建築。

然後再回來麵對這一堆爛攤子。

隻是想想就已經頭皮發麻起來,色心是一回事,左右逢源又是一回事,他根本沒有那麼一顆七竅玲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