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與地麵碰撞的悶響聲在腦海中無比清晰，四肢失去知覺，恍惚間，程言甚至產生自己是否跳了樓的疑惑。
直到額頭處開始往下流溫熱的液體，鮮血一滴一滴砸在懷裏的電腦屏幕上，看上去像是屏幕裏的多托雷受了傷。
心底一下慌亂起來，程言費力抬手想把多托雷沾上的血擦拭幹淨。
“不，不能……受傷。”
眼眶變得滾燙，帶著熱意的液體不斷滲出來，是血嗎？亦或是眼淚。程言不知道。
意識變得模糊，身下草地的土腥味摻雜著血腥氣，難聞得徹底。
身體似乎被抬了起來，程言沒有力氣再動，隻緊緊抱著懷裏的電腦，好像那是他的命，是他變得混沌的生命裏，唯一清晰的亮光。
……
“檢測到了嗎？廢物，程言的生命痕跡剛才就在那個位麵，你一坐下就找不到了，起來，不懂就不要湊熱鬧。”
多托雷語氣不悅，一把把溫迪從椅子上拽走。
“我找到了啊！剛才閃了一下，你不打斷說不定就能開始定位了！你才是廢物！”
“噓……別吵，還有五分鍾時間，五分鍾後時空管理局巡邏的人就來了，先嚐試找到他所在的位麵，確認他是否還活著。”熒低聲提醒。
多托雷眉頭皺得極深，長指三兩下調回方才綻放出細微亮點的位麵。
他們的權限不夠，隻能憑著隻言片語的信息在無盡位麵搜索著程言。
多托雷的世界觀在短短的幾天內飛快重塑，一個在他腦海裏出現過卻並未付諸現實的念頭越加堅定了起來。
他要找到程言，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而以現在的目光看，所謂的時空管理局對擁有智慧的人包容度較高，七國歸入深淵，各國掌權者在時空管理局眼裏倒成了有更多利用價值的人，也因此對他們的看管未像初時那麼嚴格，給了他們利用時空管理局的機會。
利用與被利用，多托雷才不在意，甚至他希望再被利用得多一些，這樣他才有更大的機會接觸時空管理局高層，找回程言的可能性就越大。
程言從前在提瓦特遇到的其他人，在多托雷眼裏都不值得托付信任，他能信的隻有自己。
他會靠著自己，把他愛的人找回來。
眼前半透明熒幕上映出一個渺小的位麵，亮光閃爍，有暗淡的趨勢。
“什麼……”
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亮光顯示的是目標的生命痕跡，體征穩定便會常亮，現在為何會不斷閃爍？
麵上不自覺帶了幾分焦躁，多托雷站起，傾身盯著那微弱的亮點。
就算離開了我，你也該過得好好的才是，不是十分擅長和人相處嗎？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至於別的，通通都不要擔心。
我會找到你，把你帶回我身邊。
熒偏頭看了眼半透明屏幕，“生命痕跡閃爍，不算最糟，快關掉，我們該離開了，一旦被發現異常，想再進來就難了。”
多托雷喉結滾動，屏幕上緩慢閃動的光點變化，逐漸變成他腦海裏最熟悉的程言眼瞳裏的光。
即便隻是一絲生命痕跡，也真切地讓他覺出了不舍。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