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壓抑生活就這樣過去了……那年那時,正屬深秋,道路兩邊的白楊樹,樹葉隨著風兒洋洋幹幹的落下,遠遠望去的白楊樹猶如一個個光杆司令,地麵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樹葉,樹葉上覆蓋著薄薄的的霜,空氣中已經感覺到了涼意……這一切都和到來的好消息那麼不融洽,即使如此,也遮擋不住家裏的喜悅,感覺一切來的那麼突然,點點抬頭望著天空,陽光是那麼的刺眼……溫暖的照耀著她,渾身暖暖的,起初的涼意早已散去……生活總是這樣,痛苦的時候感覺時間很漫長很漫長,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渡過,但是,當這一切結束的時候,人們竟然會很快忘記那段時間帶來的痛苦和煎熬,吃著香噴噴的飯菜,聽著父母的聊天,這幾年他們也是很艱難很艱難,為了洗清誣陷,一層層的遞交訴訟,遇見很多的不公與歧視,聽著這些,點點本來漸漸冷漠的態度有了改變,她開始主動和父母溝通了,有說有笑的……
生活慢慢回到了平靜,點點也上了四年級,她卻沒有小女孩的可愛感,瘦瘦的黑黑的,五官長的很清秀,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雙雙的眼皮,彎彎的濃密睫毛,個子倒是不矮,比同齡孩子都冒那麼一丟丟,一拃長的頭發,因為發質比較粗硬,所以發型遠遠看去像個爆炸的蘑菇雲,你說她是個小子也有人信呢。
父母決定把姐姐丫丫從小姨家接回來,點點知道後開心的不行,畢竟那麼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孤獨去上學、放學,一個人孤獨在地上挖螞蟻洞,如果姐姐回來,就不再孤獨了,想想都開心……於是點點天天倒計時的算著,期待著姐姐回來。
終於經曆了不冷的冬天,路兩邊的水渠裏的積雪也開始慢慢融化了,可以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小草也探出了小苗,白楊樹已經不甘示弱,芽包兒也冒出來了,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新的開始。一個周六的下午,父母都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就給她說一會兒回來,點點寫完作業,閑的無聊,坐在院子裏默默的看著一列螞蟻整齊的排著隊伍,搬運著昨天她吃剩下的饃饃渣子,於是不由自主的拿起旁邊的樹枝,用樹枝打亂螞蟻的隊伍,無論怎麼打亂,螞蟻還是可以回到洞穴,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點點不希望這些螞蟻順利回到巢穴,於是就順著洞口用樹枝開始挖,越挖越上癮,範圍越挖越大,已經裸露出來很多白白胖胖的螞蟻卵,土也是翻的到處都是,螞蟻大軍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沒過一會,就出現了幾隻螞蟻攻擊她,爬上她的鞋子,順著褲角爬到腿上啃咬她的皮膚,疼得她使勁的一跺腳,才發現好幾隻螞蟻趴在自己的鞋子上,見此狀的點點不由的打了個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感覺,點點使勁的甩著腳,把螞蟻都抖下去了,看見抖下去的螞蟻,莫名的打了個冷戰,出一身雞皮疙瘩,於是狠狠地一腳接一腳的踩到螞蟻身上,無論她如何踩螞蟻,依舊會從巢穴爬出來很多隻,這時,她跑去房間,拿出爸爸平時抽煙用的火柴,嚓~點著一根火柴,她盯盯地看著火焰,眼神裏冒出即將勝利的喜悅感,將一根點燃的火柴扔進螞蟻巢穴裏,可以聽見微弱的燃燒聲,接著就這樣一根根不停的擦著,象排隊的火把一樣,一根根的扔進螞蟻洞,看著一個個被火燙的卷起來的螞蟻,感覺它們在求饒,她很開心,覺得有種興奮感,對,應該是征服感!這些年裏,她在學校被同學冷落!老師更是記不住她的名字!班級裏分派學習小組,老師總會忘記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回家的路上也謹小慎微,可以隨意被壞小子搶東西!沒有朋友!更沒有人關心她需要什麼!她永遠都是在角落裏抱著洋娃娃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想起這些,就覺得自己很懦弱無能,手就不由自主的緊緊握到了一起,恨不得消滅周圍的一切……現在連螞蟻都無視她的存在,都可以隨意爬到她腳上啃咬她……點點越想越氣,使勁的一腳踢在翻開的土堆上,喘著粗氣,一腳又一腳的踢著,院子裏被崩的都是土,踢著踢著,點點感覺心情慢慢的好起來了,於是坐在地上看著滿院子的土,心情特別舒暢……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大門被推開,爸爸喊著:“點點,點點快來!看誰回來了”,坐在院子裏的點點抬頭看向大門,爸爸手裏拿著個大包,一種從沒見過的款式,但很洋氣的運動大包,後麵慢悠悠的走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姐姐丫丫!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姐姐了,姐姐出落的像個大姑娘,亭亭玉立的少女感滿滿,白白的皮膚,典型的鵝蛋臉,紮著高高的馬尾辮,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拉鏈毛衣,下麵搭配的是一條酒紅色的翻毛皮褲子,顯得身材格外高挑,雖然姐姐才12歲,但她這個形象,對於點點來說,簡直就是時髦女,點點又興奮又膽怯,自己像個小土妞一樣,遠遠的巴巴的看著,卻不敢靠近,就喊了一聲“姐姐”,姐姐的到來讓家裏多了人氣,姐姐就像大城市來的人一樣,飯桌上講著自己的見聞,點點靜靜的聽著,內心不由的對姐姐產生了仰慕和敬佩,心想以後有姐姐陪著,自己再也不會一個人了,想想都開心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