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十一點半,偏僻的大街上基本沒什麼車,路燈有些晦暗。
一輛二手江淮車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疾馳著,巨大的響聲就像快散架了般,周圍為數不多的路人紛紛避之而不及。
車上,非主流音樂被放得震耳欲聾,猶如廉價酒吧裏的勁爆音樂。車子天窗被打開,一個殺馬特把頭探出,附和著音樂,毫無顧忌地扯著嗓子唱歌。
車裏,其他殺馬特也搖頭晃腦,沒心沒肺地跟著音樂唱著,叫囂著,一個個臉上帶著誇張的笑。
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文安擠在他們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以前在外麵做扒手,也是打一槍換個地方。每當這個時候,文安總是叫得最高,扭得最嗨的。但那並不表示她高興,正是因為內心太孤寂太痛苦太沒有安全感,她才會選擇用看似快樂,看似無憂無慮的表現去極力掩飾。
而現在,她卻連掩飾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現在,她內心的痛楚已經比當初厲害千倍百倍。她的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秦園。她想那些女傭,想方管家,想……秦震天。
其實她並不傻,她能感覺到秦震天對她的好,連她的親生父母也無法比擬。
可是,曾經也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過,但最後無論她怎麼苦苦哀求,也擺脫不了被他拋棄的命運。
她不敢再相信,不敢再隨隨便便地把自己交給任何一個人。況且,秦震天大她整整十歲,這個男人深得就像一口黑洞洞的井,她根本無法猜透他分毫,她必須要逃跑。
可為什麼即使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自己,她還是忍受不了內心的沮喪和煎熬,甚至鼻子都有些酸酸的呢?
“文安,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唱啊?”旁邊一個少年對她說。
她剛想說話,就立馬被另一個少年酸溜溜地打斷:“她啊,被有錢人家收養了,那還能瞧得起我們這些人?你看她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好貴……”
她皺了皺眉頭。
突然,竟從遠處傳來一陣陣警笛聲!
雖然聲音還不是很大,但殺馬特少年們對這個特別敏感,回頭一看,後麵三五兩警車疾馳而來,越來越近!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條子!”江淮汽車內立刻亂做一團,少年們個個露出驚恐和疑惑的表情。
有個少年狐疑地看了文安一眼,恍然大悟:“是文安!一定是她報的警,不然條子怎麼可能知道我們在這!”
文安大吃一驚,連忙解釋:“我沒有,不是我!”
可是這件事情太過蹊蹺太過突然,少年們根本不相信:“好啊文安,你才離開半個來月,就變成條子臥底了,要坑害兄弟們啊,你怎麼這麼無恥!”
“我不是!”文安最怕被人冤枉,心頓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嘰嘰喳喳地解釋著。可她越是解釋,少年們懷疑的眼神越重。
“你們別吵了!”開車的少年把油門往下踩了踩,勉強離警車遠一點,“關鍵現在該怎麼辦,條子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文安旁邊的殺馬特惡狠狠叫起來:“幹脆我們劫她做人質,讓條子放我們走。他們要是不放,我們就撕票!”
“對,對!就這樣!”這個提議很快得到大部分殺馬特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