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禮眸子亮了下,隨即又暗淡了下來,“聽爸的。”
“爸,我是想回去的,我們幾個,當初你讓我們別學一個專業,各有各的特長,我知道你雖然沒說,但是挺想讓我們自己都有一番作為的,至少不是現在這樣。”
若是以前,許知智肯定不敢說。
但現在,有了白露敢說敢言,又有了三哥被接走的事,許知智心裏,實則也是有些急了,他不想在這裏待一輩子。
並非看不上南島的小村落,許知智隻是想學有所用,即使是這裏的衛生所能讓他去上班,他都不會覺得憋屈。
但是,身在牛棚的人,就連去衛生所幫人看病,衛生所都不要!
除此之外,他有時候明明能救人,但那些人根本不想讓他看,相反的卻總是將他當獸醫一樣,幫牛接生,幫豬接生……
許知智不是不能忍受,但他怕,怕這樣的時間越來越久,讓他忘記了要如何給人治病,他已經幾年沒摸過手術刀,甚至沒上過手術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若有一天再上手術台,是否能完成手術……
外甥女之前讓鈞靖在這邊圍了雞圈,養了幾隻雞,他現在每天都要把雞蛋拿出一個來,在雞蛋殼外皮輕輕剝開後,將那裏麵薄薄一層囊衣上進行輕微的切割鍛煉。
可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許久未曾拿過手術刀的手,他現在拿著小刀切那囊衣,已經會感覺到手不夠穩了。
以前話還有些多的許知義,今日卻不曾說話,大抵是之前許玉枕教訓他犯錯全家兜著的原因。
但實際上那件事,許知禮根本有口難言。
那篇論文根本不是他投稿去國外登報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是他,甚至稿費也寄給了他,而且即使他解釋,連家裏人都不相信不是他做的。
久而久之,許知義不解釋了。
大家就覺得,看吧,你承認了。
“老二的意思呢?”許玉枕是發現許知義最近話少,不愛嘮叨的事的,但他嫌煩,也沒主動跟二兒子好好聊一下,畢竟身邊有個沉默寡言的二兒子,比有個唐僧要好一些。(不要說西遊記是82年拍攝的讓我走點心!第一版出版物是1925年出版的連環畫!)
“聽爸的。”許知義剛說完,就迎來許玉枕一記白眼,覺得自己連三個字都說多了。
“說心裏話!”許玉枕知道,老大這種事上,很少有拿主意的時候,沒追問,但老二絕對不是這麼個性子。
許知義吭哧了好半響,唇又張又合的,看的許玉枕真想拿拐杖抽他。
吳敏看的都著幫忙急,“你也想從這走,就跟爸直接說,幹嘛憋著?爸這麼問,肯定是有這樣的意向不是?”
許知義是個軸性子,許玉枕每次給他說的重話,他都會聽進去,在心裏壓著許久,但絕不會表現出來,也不會不滿,他會反思自己的錯,自己哪裏錯了,自己為什麼犯這樣的錯。
許玉枕又瞥了老二一眼,開始犯愁。
外孫女的意思,是讓他去,但他走了,這幾個愁人的東西,沒有一個能頂得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