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湧起不間斷的汽車鳴笛聲,顏歡隻覺得自己聽不清晰。
她似乎聽到了那句話,但還是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謝南臻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正趕上下班的晚高峰,道路上車水馬龍,考慮到安全問題,幹脆將車停到了路邊。
謝南臻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眸光閃爍,不敢去看她,“我說……”
顏歡微微側過身,目光隨謝南臻到一舉一動而轉移,他的半邊斂淹沒再黑暗裏,漏出的眸子燦若星辰。
靜謐的空間裏,顏歡的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顏歡顯得有些不耐煩,快速地接通了電話,“喂?媽。”
顏歡緊蹙著眉頭,聽陳心蘭講完後,“知道了,我現在買票回去。”隨即掛了電話。
顏歡撫著謝南臻的手臂,歎了口氣,“先送我回家吧,我得回台城一趟。”
謝南臻緩緩啟動車子,不放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顏歡眉梢處流露著一絲冷漠,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關於曾祖母的葬禮,還有最後一頓飯,顏歡的三爺爺顏秉育強烈要求家族人員全員到場。
聽她媽說,遠在東北的小叔,已經在往回趕的路上了。
對於顏秉育,大家回不回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看他把這場孝順母親的大戲演完。
“沒什麼,回去吃個飯,家裏的一些喪葬習俗。”
顏歡突然想起什麼,眉目間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心髒跳的很重,清了下嗓子,湊到謝南臻旁邊示意,“你剛說的事,我聽清了,回來給你答複。”
謝南臻明顯一頓,心緒亂了,勉強才克製住自己,唇邊綻放出一抹笑容,“好。”
其實哪裏需要思考,當謝南臻問出這個問題時,顏歡早就有了答案。
沒有反駁,就是另一種回應。
這頓飯吃的顏歡是渾身不舒服,要不是陳心蘭按著她,給她使眼色,她早就起身走了。
看著顏秉育一桌桌大敬酒,作秀的樣子,顏歡翻了個白眼。
原先他們的關係並不這樣,他還是顏歡最喜歡的三爺爺,可是他的心太野了。
顏秉育應該是喝多了,走路也東倒西歪的,他的女兒便來扶他,他一把推開了她,開始大放厥詞,戳著自己的心坎兒,一字一句,“我為母親穿衣洗漱,喂飯喂水,”酒席上突然安靜下來,“他顏秉禮又做了什麼?”
顏歡的奶奶,孫佩茵,聽了這話立馬怒斥他,“無緣無故地,吃飯就吃飯,說我家顏秉禮幹什麼?”
顏秉育舉著酒杯,直搖手,頭夜跟著搖“都怪他走早了。”
一股火氣直壓著顏歡的最後一絲清醒,損佩茵還想說什麼,不料一旁的顏歡拍案而起,“什麼叫做了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顏秉育或許沒想到顏歡這個小輩會站起來說話,一時沒接上話。
“我現在要好好跟你說清楚,”顏歡猛敲了桌子幾下,“他十幾歲就出去做工養你們上下六口人,你們幾個兄弟姐妹可有誰記得他的好。”
話畢,顏歡冷漠地掃視著剩餘的幾位,沒打算停,“他年長你十多歲,不說他做了,就算是沒做,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不過是他走在你前麵,走在你後麵,又哪裏輪得到你來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