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中哭訴道:“陳掌門死的時候,我在一邊的山坡上看著,那一年,我才九歲,什麼都不知道啊,怡青姐姐……”
陳怡青目光如劍,直入錢中的淒切的眼神裏,聲音比零下零度還冷:“可是,我這裏的石門是誰砸開的?而且,我聽到你說了一句‘哈哈,都在裏麵就好。’原來你是來救我的?”
聽到陳怡青真憑實據的指責,錢中如遭雷擊,片刻之後,他回魂了:“誰都會又錯,怡青姐姐,求求你!寬恕我一回吧!”
“哈哈哈哈……”陳怡青抬起頭,發出一聲汛期浩蕩長江的滾滾江水都不能洗去一絲怨怒的慘笑之後,怒視著錢中,厲聲叱道:“我陳家,這輩子沒有做過一件夜裏不能睡覺的惡事,就因為一次奇遇,落個家破人亡。你讓我饒你?天饒我陳家了嗎?”
錢山見陳怡青已經瘋狂了,知道自己終究免不了一死,當即豁出去了,罵道:“賤人,我在地府等著你,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們雷掌門手上……”
“砰”,譚草根抓起身邊一張木凳子,砸在錢山嘴上,砸爛掉了錢山的嘴巴,止住了對方的罵聲。
既已下了決定,陳怡青不再猶豫。她的軟鞭還落在外麵,她拿出一疊紙巾,裹著譚草根手中的分水刺,不顧錢中的哀求聲,一邊罵著,一邊一下刺破了錢中的咽喉,然後不解恨一般,又多刺了幾下。
一一結果了趙虎跟錢山,陳怡青從最上層石階的裏麵翻騰一陣,翻出一張黑框的鏡框,和幾隻淺黃色線香。鏡框裏照片上麵的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男的瀟灑,女的美麗。不過,從這照片明顯可以看出,是一張平時的生活照。
可以想象,陳怡青父母去世時,陳怡青逃的慌張,不可能攜帶這些。這應該是陳怡青少女時期平時存在QQ空間裏麵或者別的地方,逃亡以後再取出來的。
把鏡框擺好,陳怡青神色嚴肅沉靜,上了三隻香。雙手合十,嘴裏輕輕念著。
譚草根上前,先上三隻線香,作揖,然後點燃一支煙,放在照片下方。
陳怡青見了譚草根貢獻出來的香煙,眼淚又輕輕流下了,低聲道:“嗚嗚,我爸平時最喜歡煙和酒了,可是現在隻有煙,沒有酒,我這裏女兒太不孝了。嗚嗚……”
“你等一下。”
說完,譚草根取出一隻農夫山莊礦泉水,擰開蓋子,把水放得隻剩三分之一,然後走到趙三人那裏,各取了一部分血液,然後回來交給陳怡青:“對男人來說,仇人的血,就是最好的酒。”
陳怡青接過譚草根手裏的瓶子,一邊哽咽著敬酒,一邊點頭:“真是難為你了。”
譚草根道:“你的爸媽,就是我的叔叔嬸子。再說,這兩個鬆山派的不肯給我打110,算是跟我結上仇了。你記著,以後,我們就是同仇敵愾,你找人報仇的時候,可不能瞞著我。”
聽到譚草根誠摯的一番話,久曆人世難得溫暖的陳怡青,隻覺一股巨大的暖流從心窩流過,一顆總是惶惶然的心,這一刻居然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處理好祭奠的事,因為神識沒有恢複過來,趙虎三人的屍體就擺在那裏。
一夜奔波,再加上生物鍾,譚草根,陳怡青都累了。
倚在譚草根溫暖的懷裏,背向礦燈,陳怡青很快睡著了。
半夜,陳怡青忽然醒來。她輕輕起身,走到離譚草根兩米遠的距離,看著譚草根熟悉的麵孔,陳怡青心裏忽然湧起一句歌詞“仿佛前生相識,今生相見……”
長夜靜寂,陳怡青呆呆看著譚草根均勻地呼吸,心裏輕輕唱起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才唱一句開頭,忽然,陳怡青心裏歎息了:“唉,不說一起慢慢變老,就連這一次分別後,是否有下一次見麵都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