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如他所言,當日下午就帶著顧盼到了終南山下。顧盼不知道他是用了何種方法,反正就是手握在他掌心中,然後下一刻,刷的一聲,場景突變,就到了終南山下。她好半天了還在那發傻。靠,這特麼的,神仙?妖怪?反正怎麼著都是一妖孽啊啊。和尚卻是在袖子裏劃拉著什麼。好半天掏出來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顧盼恐懼的向後退了兩步。和尚卻是在道:“你不會真是打算以你現在的這樣子進全真教吧?可別忘了全真教都是一幫男的,而且就你這樣子,也進不去。”但顧盼關心的焦點卻是:“你這個,這個,不會是用人皮做的吧?”這孩子平時重口無三觀的小說看的太多了。和尚卻是神秘一笑,兩指拈起那張麵具,放在手心裏搓了搓,笑道:“可不是。這人皮可還軟著呢。”顧盼再次驚恐,麵上發白,轉身撒腿就想跑。跟這妖孽在一起多待一秒鍾她都覺得是種煎熬了。但胳膊立即受製,有人拉住了她。和尚笑的前仰後合:“小盼盼竟然這麼不經逗。哪裏來的什麼人皮做的麵具,不過是用矽膠做的而已。”顧盼明顯不信。王憐花的千麵公子不是白叫的,他的那一張張人皮麵具怎麼出來的她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所以說,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皮做的麵具呢。和尚不由分說,將那張麵具罩了上來。顧盼隻覺得眼前一花,再伸手去拉的時候,就死活拉不下來了。她隻急得直跳腳,低了頭用手指細細的摸著麵上的四周,就指望有個接縫處,然後再撕了下來。努力半天,無果。她怒衝衝的抬頭,但傻了。四麵都是半人高的荒草,唯獨不見了和尚的身影。顧盼的一身冷汗就下來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可這廝說是不見就不見了,扔了自己一個人在這,算是怎麼回事?四麵一望,尚未看明了周邊環境,倒見到兩人疾行而來。二人皆是一般打扮,小抓髻,身穿灰色道袍,身後各負一把長劍,腳踏草尖在飛。這就是俗稱的草上飛?若是在前些日子,顧盼尚且能大驚小怪一番,但這幾個月下來,什麼樣高明的輕功沒見過。故當下,她也隻是雙臂環抱著站在那裏冷眼看著而已。那兩道士卻是在她麵前就落了下來。中有一人,身形較為瘦弱,長相倒透著那麼股沉穩英挺的味道。看到顧盼,卻是眉頭一皺,開口就道:“清風,你傻站在這裏做什麼?”顧盼本來還是特清明的站在這裏看著他們,但當他這話一出,她就真的是傻站著了。這是怎麼回事?清風?我還明月呢。但心裏還是知道,定然是麵上的這人皮麵具所致。啊啊,難怪今早她問和尚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全真教,那廝拿了一套灰不溜秋的衣服出來讓她換上,還神神秘秘的說什麼山人自有妙計。感情就是這麼個妙計。現在低頭看來,那套灰不溜秋的衣服可不正就是一套道袍。顧盼真想自己扇自己一耳光。那人見顧盼不說話,又開口加重了語氣叫了一句:“清風?”問題是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啊。這個新身份,她一無所知。眼睛滴溜一轉,早看見那人身旁的人倒站著一個胖子。人家身高是往高度裏躥了,可看他那樣子,倒是光往寬度裏長了。看起來倒像個皮球啊啊。顧盼惡意的想,這要是一腳踹了上去,他會不會就順勢滾下了山坡呢。但眼光再移了上去,她霎時就覺得,隻給他一腳實在是太輕了,怎麼著也的弄個降龍十八掌轟上去,最好將他打的十萬八千裏遠。平平凡凡的樣貌,擱人堆裏能引人回頭注目的估計也就那身肥膘了。但問題是他的眼睛啊。他的眼睛裏那股笑的邪惡的光芒,除了那個和尚,還能有誰。所以顧盼立即就道:“師兄,是他叫在站在這裏的。”說完伸手一指,正對和尚。小樣,你自己解釋去吧。至於這聲師兄,想來應該不會叫錯,畢竟這人一來年紀較大,看來倒有二十五六,二來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也甚是嚴厲,要是師弟,感情應該不會這麼說話的吧。但顧盼還是押錯了寶。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人不是師兄,而是師叔啊啊。師叔崔誌方,全真教第三代弟子,長的一副好相貌,武功更也算是高手之一。崔誌方這會看著顧盼,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顧盼不自知,隻是齜牙望著和尚。感情你又換了個軀殼了。不過大哥,下次換軀殼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聲招呼啊喂。你這麼突然殺出來打我一個措手不及為的是哪般。和尚卻是偏頭對崔誌方道:“師叔,清風年紀尚幼,又剛入門不久,想是觀中人多,故此認錯了您。”崔誌方聞言,又看了看顧盼,見她一臉懵懂的樣,睜著一雙眼隻是看著和尚,倒確實是個不甚聰明的樣。他心中便在道,當時師兄怎麼會收了這孩子呢,看著太不機靈了。但還是道:“如此,清篤,你便多留心照看下他吧。”和尚答應了聲,顧盼卻是想笑。哈哈,清篤。鹿清篤。崔誌方離去後,顧盼依舊笑個不停:“哈哈,這次你竟然成了鹿清篤。我說和尚,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個配角命,為了襯托豬腳發光發熱的啊。”鹿清篤者,重陽宮四代弟子,為初次上山的楊過戲耍,後來比武之時百般刁難楊過,為其蛤蟆功所傷,端的是狼狽的很呐。其實不過是楊過成長過程中的一塊,墊腳石?或者說是阻礙石來的貼切。但或多或少的總是推動了劇情了發展,也並非毫無用處。所以顧盼拍了拍他的肩膀,貌似沉重的道:“節哀吧。”其實心裏笑的快要樂翻天了。但鹿清篤配合她做了個沉重的臉色,沉沉的道:“是啊。我天生就是個配角命,總是指望能轉正逆襲一次。”顧盼卻對他的這句話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蹲了下來,望著同樣是蹲著的他,問道:“正好我現下無聊的很。來,將你的配角曆程說出來給我聽聽,開心下嘛。”鹿清篤瞟了她一眼。若是在往常,以他自身的樣子,這一眼瞟來必然會驚豔無比,便是用了武修文的殼子,這眼瞟來也會是讓人心跳加速個那麼幾倍。但現下這身子,這身子,顧盼忍著笑,別過了頭去。就如同是一個發開來的麵團裏嵌了兩顆珠子。縱然珠子再黑亮,眼神再幽怨,可顧盼還是想笑。鹿清篤沉痛的開始了他的血淚史:“辦公室戀情要不得啊。我和我的一個同事偷偷摸摸的相戀了,原本以為上頭是不知道的,可哪裏知道頭兒將我們之間的事摸的門清。上頭便要責罰,幸虧頭兒給攔了下來,還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言道是隻要通過考驗就能不計前嫌,讓我們不被開,還能在一起。”顧盼吐舌:“這算是什麼回事?感情就是你們上頭太閑了,耍你們玩麼。”可不是,她每次看電視劇看小說的時候最煩的就是那些範了什麼條例啊天規啊,然後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能認出來對方或者讓對方再愛上了你,那就通過考驗。當然,這樣的結局一般都是HE結束。所以顧盼就問道:“那是什麼責罰?不要告訴我她投生成個兔子你投生成個老鷹啊,這樣還能相愛?”鹿清篤沉痛的看了她一眼:“其實也差不離。一共是十世,十世裏她都是女主,而我,隻能是個男配。而如今已過去了九世了。這九世裏,我一直都徘徊在她跟前,溫潤的,邪魅的,儒雅的,包容的,可每一次,縱使我做的再多,哪怕是比男主還癡情呢,都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了男主的懷抱。”顧盼對此深有感觸,她每次看小說的時候最怕的就是站錯隊。一般而言,她看了開頭,對哪個男的比較感興趣了,立時就會去翻下結尾,看男主是不是這個男的,如果不是,果斷啟文。沒辦法,站錯隊的感覺太難受了,抓心撓肝的難受啊。特別是那種儒雅的男配,深情的跟什麼似的,到最後往往都是炮灰。這年頭邪魅的一般都比溫潤的吃香。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句老話來安慰:“別泄氣。**怎麼說來著,男主是給女主愛的,男配是給觀眾愛的。”但心中在急劇的開始思考。女主,女主,恩,這文的女主不就是小龍女麼。難怪這廝每次的角色都是跟楊過對著來了,還想方設法的要在楊過身上占些便宜。情敵啊。還是個大情敵啊。顧盼覺得往後這日子有的是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