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是F省最偏遠的一個山區城市,而鐵石縣則是S市最貧窮的一個縣。
這個世界為什麼黑夜總是那麼漫長,白晝總是那麼短暫。一個衣衫襤褸的小身影蜷縮在一個堆放許久也無人問津的垃圾堆旁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因為自她懂事以來就從來沒人叫過她,她也不敢讓人叫自己。她已經忘記自己遊蕩了多久,隻知道自己每天都在黑暗與寒冷中度過,不是僅僅是身體,還有心。
一個被世界所唾棄的人,又如何能感覺到溫暖。就算有溫暖也會轉變成更刺骨的淒寒。
五歲那年,有個收破爛的老爺爺在垃圾堆發現了睡著的自己,心疼的將自己抱回了家,從破爛堆裏翻出了一件看上去比較完整的舊衣裳幫自己換上。自己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還記得老爺爺望著自己的目光是那麼的和藹。
可是一場車禍在第二天就奪走了老爺爺的生命。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還有老爺爺臨死前還緊緊抓在手裏的新衣裳。
七歲那年,她因為太餓了,倒在了一個包子店的門口,包子店的老板發現了她,給了她一大袋熱騰騰的包子。她緊緊的抓著包子,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品嚐著這從未嚐過的美味,覺得在那一瞬間,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第一個包子還沒吃完,就眼睜睜的看到正在忙碌的包子鋪老板被掉下來的招牌給砸倒在血泊裏。
血,又是血,這刺眼的紅色又一次的將她的溫暖無情的砸成了齏粉。
無情的寒冷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著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靈,她不敢再接受任何人的關心,不敢再接受任何人的饋贈。因為她明白了,陽光早已將自己唾棄給了黑暗。
那一年ZF加大了力度來幫助那些流落街頭的孤兒,兩個漂亮的姐姐把她帶到了一個她這一輩子從沒去過的天堂。那裏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還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
但是她不敢和任何人說一句話,隻敢躲在花壇後麵看著大家開開心心的玩遊戲。她沒有奢求任何東西,隻是遠遠的看著,心裏想著,我要是和他們一起玩,如何如何。
終於,漂亮的姐姐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把自己送到了一個滿是白色的地方,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鋪,都穿著白色的衣裳。
“他們一定是天使。”她心裏悄悄的想著。
一個天使大哥哥陪著自己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第一次她說了這麼多的話,好開心好開心。然後他們用一輛白色的車把自己送回了有好多小朋友的地方。
叫喊聲,哭泣聲,夾雜著刺耳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她又一次被黑暗所籠罩。
到處是火光彌漫、斷壁殘垣。一個個鮮活的小身體在火光中跳動、倒下、消失不見。她默默的走了,走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角落。餓了就翻一翻身邊臭氣熏天的垃圾,隨便找點什麼塞進嘴裏,困了,就躺下睡一覺。
“今天好像比以前更冷啊,好困好困,還是睡覺吧。”蜷縮的身影動了動,換了個比較舒服一點的姿勢,緩緩的閉上雙眼。
“噠、噠、噠......”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驚醒了剛睡著不久的她。
“是誰?”她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個角落基本是除了一些流浪的貓狗外不會有任何人過來。
“不行,我要走,不能讓他接觸到我。”她努力的掙紮著想睜開眼睛,但無奈的是自己真的太困了,疲憊的雙眼仿佛有千斤重,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也隻能模糊的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高大黑色身影。
“吼~~~~~~~~~~~~~~~~”突然間一聲巨大的仿佛野獸般的吼叫傳入了她的耳朵,措不及防的她被這突然而至的吼叫嚇得往後挪了幾步。
或許是吼叫聲實在是太大了,她竟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恢複了幾絲力量。她慢慢的,一點點的站了起來。然後轉身就跑,但沒跑幾步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但是她沒有放棄,又一次頑強的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跑,然後再一次摔倒。這個瘦弱的小身影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次次的站起來,摔倒,再起來,再摔倒。
“別鬧。”一個生硬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己被一隻充滿力量的手抓了起來,然後被扛在了那人肩上。
“你叫什麼?”郊外森林的山洞裏,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小女孩此時好像有點緊張,又有點局促,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過了好一會才小聲的回答道:“我...我沒有名字。”
“為什麼要跑?”男人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小女孩猛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很是著急的說道:“大哥哥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千萬不要管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