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姍姍緊緊摟著任心悠,咬著牙控製自己對老天的憤怒,老天啊,老天,你還要讓心悠承受多少,才肯放過她!
任心悠站在908號病房門前,她伸出顫抖的手,但是卻沒有立刻推開它,門背後藏著事實的真相,也許讓人生,也許讓人死,也許會把她最後一點希望破滅。
許姍姍在旁邊握住了任心悠另一隻手,緊緊地,無言給她鼓勵。
病房的裏邊,任子衡一邊輸著液,一邊還在研究下屬送上來的報表。他感到時間很緊迫,巨大的黑影時時刻刻追趕著他,他必須趕到它吞沒他前,做好一切安排。
護士給任子衡測完血壓,記錄下來,然後走到門口,她一拉開門,嚇了一跳,“你們在這兒堵著門幹什麼?”
聲音驚動了任子衡,“誰在外麵?”
任心悠鼓起勇氣,推門而入,她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她大吃一驚:父親躺在病床上,瘦得已是皮包骨頭,原來高大的身材現在似被縮小了一般,掩在白色的被子底下。
“爸”,任心悠叫了一聲,眼淚也跟著流下來。
任子衡吃了一驚,隨即轉為憤怒,“誰讓你來的?”
“爸”任心悠撲過去,抱著父親大哭:“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爸,嗚嗚嗚嗚嗚嗚…….”
任子衡猜任心悠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他最怕現在這種場麵,他以強硬的姿態對抗軟弱,“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
任心悠被父親嚴厲的聲音嚇得收了聲,淚珠還掛在臉上,“爸。”
“不許哭!”任子衡繼續板著臉。
任心悠嚇得不敢再出聲,但是眼淚自控止不住,嘩嘩地流下來,她不停地拿手去擦。越是這樣忍著如梗在喉,越讓任子衡看著心痛,“你已經看到我了,現在滿意了?回去吧,我還要繼續工作。”
“爸”,任心悠拿起父親的報表,扔到一邊,“工作比我還重要嗎?”
任子衡狠下心說道:“當然比你重要,那麼多員工為我工作,我得為他們負責任,必須保證我走後,公司正常運轉!”
任心悠心痛極了,她絕望著瞪著父親,在父親的心裏,她竟然比不上無親無故的員工。
看著女兒受傷到極點的眼神,任子衡心軟了,低低地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為你考慮。”
“如果是為我考慮,您就不該瞞著我得病,現在更不應該不理我!”任心悠又撲到病床上失聲痛哭起來,她從來不在乎父親的遺產,她隻要父親能陪在她的身邊,她隻要父親能原諒她多年前的過失,隻要他肯讓她盡孝心,她隻是想要得到一點點的關心,一點點的溫暖。
任子衡看著女兒哭得傷心欲絕,心裏也非常難過。他寧願她遭受突然的噩耗,在葬禮上看見他,也不想要她煎熬地看著他一點點死去。想到這將讓女兒多麼痛苦,他就萬箭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