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
張貴妃才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她眼神逐漸有些虛無，這酒入喉仿佛肝腸寸斷。
仿佛回到了她剛剛出嫁的時候……她隻是一個庶女而那個時候的陛下也並不受先帝寵愛。
她嫉妒嫡家能夠嫁給太子，她卻隻能嫁給一個永遠都不能回京的王爺做一個側室。
恨過怨過，原以為一輩子懦弱無為的時候，陛下回京了又救駕名正言順的承襲了皇位，而前太子卻因為帶兵圍住皇宮……落了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連帶著她的嫡姐。
隻有入宮了，她這才覺得她這輩子算是有出息了。一顆安定的心卻也開始虛浮起來。
她一心向往著皇後之位，她自認為自己那麼多年來一直貼心伺候著陛下，也該得一個皇後的位置。
可是皇後長時間空懸。始終沒有輪得到她。
她這才急了。
從前種種皆如走馬觀花一場，臨了，她隻想摸一摸孩子的臉蛋。
過了好久，氣若遊絲之時，她才想起與嫡姐同天出嫁之時。嫡姐風光在前，她在後頭無人問津。
不知道後來嫡姐屍骨無存之時……爹的可曾後悔當初沒有將所有的寶全都壓在她的身上？
門被關緊了，屋子裏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外頭的梅花開了，這小小的方寸之地，無人問津。
夜裏薑寧旁邊放了好幾個湯婆子，她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渾身冰冷，君心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小主張氏已經沒了。”君心神色如常。
薑寧吐出來一口濁氣，既然已經貶為庶人了，那麼從前的封號再也用不得了，無論之前多麼風光，也無法入皇陵了。
好歹是生了一個孩子。
“陛下這心也夠狠的。”君心壓低了聲音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得到的音量道。
“不狠怎麼能行？她到底害了那麼多人……陛下總是也要安撫安撫淑妃的。”薑寧咧開嘴笑了笑。
外頭傳來了盛公公的聲音。
“陛下駕到！”
薑寧這才準備掀開被子往下走，可是外頭的人已經推門進來了，君心想要行禮，男人不耐煩的抬了抬手，君心立刻走了出去了。
“陛下怎麼夜裏突然來了？也不叫人提前通傳一聲？臣妾這裏可什麼都沒有準備。”
薑寧掙紮著想要起身，男人忽然彎腰就這樣摁住了的肩膀。
四目相對，薑寧率先垂下了眼簾。
“你身子不好，如今肚子裏頭又有孩子，往後見著朕不用行禮了。”
自從薑寧把眼前的男人推給麥惜，還有那一次在張貴妃的宮殿中見過以外，秦貫驍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長樂軒。
“多謝陛下。”薑寧這才應下。
誰都沒說話，薑寧想要給秦貫驍倒上一杯熱茶，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了薑寧有些微涼的手。
“你今日去看張氏了？”男人的眉頭逐漸擰成了一股線。
這番話問出來，薑寧一顆心猛然被扯了一下，秦貫驍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她向來都是清楚的。
她提起了衣裙才往下跪，男人卻硬生生的拉住了她，她想要往下跪的膝蓋自然也就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