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大街,北愛爾蘭、利物浦。
幾十公裏外涼爽的海風吹到這裏勢頭已弱,卻足夠將夏日的熱度降低,給這座城市帶來清涼舒適的大海的氣息。這股氣息仿佛蘊含了海水的腥味和信天翁的歌聲,令街上的行人如沐春風。
一身牛仔打扮的華建德閑適地走在街上,看似旅遊觀光四處張望,實則任務在身,一步不落地跟著前方那個女人的腳步。
那個女人的容貌算得上清瞿秀麗卻麵無表情,透出冷漠無情之意。身材婀娜修長盡顯女性的柔美,卻讓人感覺擁有野獸般的力量,包括華建德在內的稍了解她的人都絕不會把她當成女人看待。
她是刺客派地級蘭字的女殺手冷秋月,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已獲封刺客之名“落葉繽紛”。
華建德與她已經接觸了三天,加起來說的話不過十句。
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華建德就知道她不是好相與的人。
冷秋月惜字如金,當你詢問她的意見時,她的回複往往隻是簡單的“哼、嗯”,拒人於千裏之外。
有些人喜歡罵別人豬啊畜生什麼的,而冷秋月僅用她那淡淡的語氣和無視的眼神,就能讓你感覺到,她似乎未曾將你視為與她平等的物種,沒有什麼存在能入她的法眼。隻有華建德能夠一眼看出,那並不是俯視蒼生的“王之蔑視”,隻是因為無趣所以無視,因為孤獨所以冷漠。
華建德也常給人這樣強大的孤單的感覺,如一匹形單影隻的草原的孤狼,可是他還有仿若天生般的深深的悲傷情懷,旁人不會因此敬而遠之。
冷秋月這樣的人不會顧及任何人對她的看法和眼光,她的眼裏看到的是什麼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這或許是王後才有的氣質,可她卻隻是一名稷上閣的高階殺手,長得好看的強大的殺手。
有好幾次,華建德找冷秋月搭話卻碰了一鼻子灰,後來索性學她般沉默是金。
這次的任務也是出人意料,聽意誌派的首席大長老鞠啟貴介紹任務時,華建德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時鞠啟貴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拉上窗簾,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建德啊,這次學院有個棘手的任務需要我們意誌派提供一個有實力的人協助完成。”
華建德一開始沒當回事,輕“呃”一聲問道:“什麼樣的任務?”
鞠啟貴吊胃口似地反問:“建德,你信不信佛啊?對佛教和佛祖了解多少?”
華建德愣了一下說道:“佛祖主張以冥想和善良的生活來遠離痛苦。我認為佛祖已經被神化,早就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鞠啟貴哈哈笑道:“佛祖也是肉體凡胎,你不要覺得他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這次的任務就是與佛祖本人有關。”
華建德皺眉道:“釋迦牟尼已經死了兩千多年,什麼任務能夠和他扯上關係?”
“事情有點離奇複雜,我就長話短說。釋迦牟尼死後,屍體火化後的遺骨遭到八國搶奪,甚至差點引發戰爭。後來有人提議將遺骨分成八份平均分配,得到大家支持。於是釋迦牟尼的遺骨遭到第一次分配散落四方,後世各式各樣的佛祖舍利都來源於此。值得提出的是,佛祖舍利還有另一種形式流傳下來,就是如瑪璁般顏色各異的寶石顆粒。這種寶石舍利數量眾多,據說分成一萬多份用於全世界舍利塔的修建。經過對印度古史的整理,智慧派得出結論,寶石舍利並不是釋迦牟尼的遺骨。”鞠啟貴咳了一下,字句清晰地緩緩說道,“這一次的任務,涉及的舍利是佛祖真正的遺骨,意義重大,不容有失。”
華建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疑惑道:“怎麼能確定這是真正的佛祖遺骨而不是偽造,年代這麼久遠,實在教人難以相信。”
鞠啟貴豎起食指輕晃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佛祖死的年代與孔子接近,後來在先秦時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印度出了一位堪比始皇帝的大帝,他就是首次統一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阿育王發掘整合了八國的舍利塔,進行了第二次分配。具體分配的詳情已不得而知,其中,最重要的佛頂骨轉移到了迦畢試國,”鞠啟貴指了指自己的前額,繼續說道,“公元前一百多年,印度發生滅佛運動,也許是為了避免因為國家的破滅殃及佛頂骨,迦畢試國國王將佛頂骨又轉移到其它國家,在唐朝時期輾轉流傳到金陵長幹寺。幾十年前,考古人員打開地宮,塵封千年的佛頂骨才得以重見天日。盛裝佛祖真骨舍利的金棺銀槨精致美麗得令人難以置信,絕無偽造的可能。金棺表麵阿育王的浮雕也證明了這份舍利來自於第二次的大規模分配。”
“樹大招風,佛頂骨的保存萬眾矚目,涉及這次任務的佛祖遺骨應該不是佛頂骨吧?”
“嗬嗬……當然不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佛頂骨,”鞠啟貴轉身,緩緩踱步到桌前,雙手輕按桌麵續道,“佛頂骨現存金陵牛首山,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加強連也未必能攻下來。”
“難道佛祖真骨舍利還有別的遺存?”
“秦城法門寺地宮出土了一顆佛指舍利,這枚指骨在唐高宗時期引起過巨大轟動,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平民百姓無不恭迎供奉。張九齡諫迎佛骨,覺得此事有傷風化應當毀掉佛指舍利,被高宗罷除相位。此外,還有靈光寺的佛牙舍利,寧波阿育王寺的佛身舍利,西湖塔出土的佛螺髻發舍利,這些差不多就是華夏國地區所有的佛祖真骨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