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已經打響了四十多分鍾，複魚趴在桌上全然沒有想回家的欲望。
回去肯定挨罵。
又趴了二十分鍾，她才慢悠悠地抱著書包往校門口走。
這個時間點路上學生不多，在兩個路口彙合的拐口，她一眼看見隔壁路上的人。
四目對視，兩人都愣了下。
率先開口的是陳宴。
“這麼晚才回家嗎？”
“嗯。”複魚垂下眼，竟感覺很生疏。
自從徐琴住過來後，她的中午飯就沒有再去戚炙年那裏吃過。
所以，這半個月來她和陳宴也沒有正麵打照應的機會。
上次說話還是......
哦，是她媽打她一巴掌那次。
該死的回憶湧上心頭，複魚心中泛起幾分難堪和尷尬，恨不得立刻從原地消失。
可是出校門的路隻有這一條，兩人必不可免地並排走著。
偏偏陳宴開了話題。
“中考成績怎麼樣？”
“......”
她就不該出這個校門！
側麵的眸光太過熾熱，複魚訕訕幹咳一聲，故作雲淡風輕地回答，“沒進步也沒退步，和上次一樣。”
和上次一樣，倒數第一。
這下輪到陳宴沉默了。
半晌，他開口，“還好，有進步空間就行，還來得及。”
複魚忍不住抬眸看他，“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我沒安慰過別人。”頓了下，他補充道，“但我真覺得你的進步空間很大。”
“怎麼說？”
複魚本是隨口接話，沒想到陳宴回答得很認真。
“你的英語成績能夠達到149的高分，那就說明隻要你認真就可以很優秀，至於其他五科...我猜你是故意考0分的吧？”
語出驚人！
複魚倏而睜大眸子看他，“你怎麼對我的成績這麼了解？”
陳宴抿唇，“公布欄上有貼每個班的成績單，為三天後的家長會做準備。”
好吧。
還以為他特意調查呢，是她想多了。
正好走到分岔路口，陳宴的家用車就停在路邊，複魚看見了如同看見救星。
終於可以分開了！
這段路走得好窒息。
陳宴輕瞥一眼她顫動的睫毛，將她緊繃的小表情看在眼裏，唇角彎了彎。
分開時，他忍不住低道，“別玩了，複魚。”
別玩了？
不，她就喜歡玩。
她喜歡這種為所欲為的感覺，她喜歡看那些人猜不透她的樣子。
戲謔有趣。
就像徐琴一樣，一如既往地憤怒。
“你看看你自己的成績，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嗎？！”
“00000全部是0，豬都比你有腦子吧？英語149？你抄誰的了，啊？好啊隻抄英語是吧？”
“你別上樓給我下來！聽見沒有——”
複魚根本不理會她的狂躁，“哐當”一聲關了門然後反鎖。
樓下響起小孩子的哭聲，是她妹妹複心心被徐琴嚇哭的動靜。
徐琴咒罵的對象瞬間換了。
“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我一天伺候你伺候得還不好嗎！別哭了！”
“真是造孽怎麼就生了你們這兩個畜生！智商都一樣的低！這樣的女兒有什麼用？怎麼就不是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