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徹底清醒後,兄妹倆相擁而泣,我和蕭江悄悄地退了出來。我們對焦躁不安地等待的保鏢說,兩國的首領在商討最高機密,是他們的父母遺留下來的問題,請不要打擾他們。
當晚,突然發生了大暴動,那是當淩波宣布停止戰鬥,與紅鷹一起重建新的世界家園時,那些受芯片控製失去了人性的戰爭工具突然暴怒:“我們要戰鬥!我們要複仇!打倒昏君!打倒懦夫!”淩俐慘白著臉翻譯給我和蕭江意思。淩俐懂得第三世界的8種語言,其中當然包括漢語。接著這些戰爭瘋子突然像潮水般朝淩波衝過去,淩波轉身拉了淩俐狂奔,我和蕭江截斷最先衝過來的幾個人,施展手腳,將他們拖延住,寡不敵眾,我和蕭江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人群呼啦啦衝過去,從我和蕭江身上踩過去,越來越響亮的撞門聲傳了過來,我和蕭江都心灰意冷地想,完了,世界如果落入這群戰爭瘋子手中,它的末日便很快到來了,我們的回鄉夢也徹底破滅了。就在聽得門哢嚓斷開的一瞬,世界突然不真實地寂靜下來。剛才還如瘋狗般狂野的人群現在都靜靜地躺在了地上,我和蕭江從地上爬起來,那些人仿佛被無意間催眠了一般,都一個神態地死去:張著嘴巴,睜著眼睛。
淩俐手裏托著那個空空的水晶盒,說:“這就是世界重生的秘密,水晶盒裏的激素與被植入芯片中的激素強烈相吸,水晶中的激素便通過鼻孔直趨而入,一秒內便和芯片中的激素產生反應,殺傷腦細胞,致使死亡。”“那你那邊的人怎麼辦?”我焦慮地問,如果這是僅有的激素,那邊的戰爭機器得不到控製的話,後果依然會一樣。淩俐淒然道:“這些激素會在一周內根據感應找到他們,他們最多也就隻有一周的性命了,沒有解藥,沒人能挽救他們……”我們都不說話了,各人想各人的心思。
淩波告訴我們,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我們的世界是怎麼回事,他說他能進入我們的世界,但我們的世界卻看不到他們的世界,說我們視他們的世界為空氣。淩波說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們重建世界的任務太重太重了,他無法一一解答我們的疑問,有些東西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就這樣我們被淩波稀裏糊塗送回了我們自己的世界,就像我們當初被掠走時一樣稀裏糊塗。不知淩波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太多,總之,我們是稀裏糊塗“活過來了”,說“活過來”是相對於“死”來說的。我和蕭江都沒想到,在我們曆經了血雨腥風中的一年中,我們卻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被宣布精神死亡,也就是成了植物人。
當我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母親花白的頭發,和憔悴的麵容,母親老得我都有些陌生了,愣了好久我才叫道:“媽!”母親正端起粥喂我,聽到我的叫聲,手一抖碗啪嗒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擦一下身上的粥,母親端詳了我好一陣子,最後確定確實是我叫的,母親緩緩地將我攬入懷裏,淚灑了一懷。
我從植物狀態莫名醒過來的消息立刻插了翅膀成了報紙電台網絡的新聞,當然成為新聞的還有相繼醒來的蕭江,還有一年前與我們一樣莫名成為植物人的其他人,這涉及到很多國家,在網上風傳地沸沸揚揚,不同的是,他們在我和蕭江相繼醒來的時候卻陸續死亡。因此,我和蕭江便成了寶貴的研究資料,被省醫院以查體為名,折騰了一個星期。一周後,我終於像鳥兒插了翅膀,飛到了二千裏外的北方,按照報紙上說的地址去找蕭江,一番折騰後才知道,蕭江正在兩千裏外的魚水之鄉尋找我的蹤跡。
蕭江回來時天空正飄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我與蕭江相約在郊外的田野裏相見,我們手牽手,感受著彼此又陌生又熟悉的溫度,潔白的雪地上兩對腳印沉默著鋪展了很遠。以後的日子裏,我和蕭江共同固守著一個秘密,守住秘密才能保住寧靜的生活。有時我們會猜測,第二世界是不是精神存在體,它是不是就存在於我們身邊,就像空氣一樣存在卻又不為我們所見?誰知道呢?或許我們隻是做了一個共同的夢呢,有時蕭江會這麼安慰一下我的困惑。
(完)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