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戲?”許書凝的瞳孔好像被銳利的刀尖刺了一下般收緊了。“那你想讓我怎麼辦?讓我氣死自己的母親,唯一的親人嗎?”
“如果不能做到最後,那為什麼還要給人無謂的希望?你難道不認為這樣做太殘酷,太不負責任了嗎?”華晟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受傷的微笑。“也許,開始的時候是硬纏著你的我不對,但後來……”華晟已經說不下去了。他不想當著許書凝的麵難看地哭出來,如果一定要各奔東西,好歹也要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
事情似乎正向著未曾預料的方向失控地發展著,許書凝卻完全失去了他所擅長的操控全局的能力。“事不關己,關己憂心”這句話說得不錯,越是在意什麼卻越是偏偏無法把握什麼,這恐怕也是大多數人的遺憾。
“那你呢?”許書凝冷冷開口,和華晟的憤怒其實是一種偽裝一樣,其實他也不過是想要用強裝出來的冷靜掩飾自己的不安。“你的家裏人已經認同了嗎?如果沒有,又何必說得好像我是罪魁禍首一樣?我雖然沒法像你那麼隨心所欲地活著,但如果你的家庭能夠接受,能夠接受你和我的關係的話,我現在就立即帶你去和我媽攤牌!”
有些帶刺的語言並非許書凝的本意,但許書凝卻近乎本能般對華晟選擇了還擊,兩個人就這樣在完全沒有自覺的情況下互相傷害了彼此。
“我知道了,我家裏沒問題的話,你就沒問題對嗎?”華晟露出一個冷笑。“希望你這次能說話算話。”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了嗎?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強求別人。”被華晟懷疑自己的誠信度,讓許書凝變得憤怒。氣氛已經冷到不能再冷,繼續留下顯然也沒有任何意義,華晟起身離開了,甚至連招呼都沒有跟許書凝打。
看著華晟早已消失不見的方向,許書凝一個人短暫地發愣。久違的約會竟然會以這樣激烈而又諷刺的結果收場,還真是出乎於意料之外。
“就算是沒有考慮到前途的坎坷而沉浸在愛情的喜悅中的自己不對,也承認在貪戀著華晟的愛的同時卻又對困難避而不見的行為的確自私,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自己真的有勇氣麵對母親說出那樣震撼的事實嗎?”許書凝想要抓起自己的衣服起身離開,指尖卻僵硬得不能動彈。
“不,華晟的家裏就算再開通,估計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這樣的事實……如果不能接受,那是不是他也要接受和自己同樣被迫娶妻生子的命運?”想到這極有可能變成事實的假設,再預想一下那種種可能發生的一切,許書凝頓時隻覺得前途一片黑暗,看不到絲毫光明。
從沒有想過愛一個人竟然會這麼難,準確地說是愛上一個同性會這麼難,許書凝用力按了一下有些發悶的胸口。“自己並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些什麼轟動的事件來。不過是想要愛一個人,想要和一個人共同走完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人生而已。可為什麼那個好不容易才遇見的最合適的人選卻恰好是該死的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