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魔塗君房,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幕,神情複雜。
他仍然喝著酒,但卻開始覺得,隨著張不鬧話音落下。
這酒,仿佛就沒那麼好喝了,反而有點苦。
人有三屍,貪不止,嗔難斷,癡難平!
擺脫三屍的方式有三種。
一是鎖心猿,二是嚐試控製三屍,三是通過三魔派的秘傳功法,解除三屍,但這辦法已經失傳了。
令他感到詫異的一點在於,當他嚐試暗中引出張不鬧的三屍之時。
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波動傳來。
反而如同觸到了鐵牆!
隱隱感知到了一種淩駕於三屍之上的心境。
一種如同蜉蝣仰視天地的絕望感油然而生!
此乃何物?
麵對著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塗君房感到一陣眩暈!
場上。
被全性成員一通嘲諷,趙歸真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
並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全性的麵,被一個三歲道童,連後事都安排上了!
想到此處,他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死死盯著張不鬧的雙眼中,竄出幽冷的煞靈,冷聲道:“大家一起上,廢了他!”
“等等!”
就在所有人即將出手之際。
某個卡座前忽然伸出一隻手來。
隨即,眾目睽睽之下。
屍魔塗君房靜默站起身來,朝著張不鬧的位置走去,以試探性的語氣道:“剛剛這敬酒,趙歸真沒有喝,不知我能不能喝?”
“現在自然能喝,若是再遲些,便不能喝。”
張不鬧穩坐如山,淡淡答道。
塗君房壯著膽子問道:“我想問問,閣下的心境,為何物?”
張不鬧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說道:“閣下可曾聽說過不仁?”
塗君房聞言,思忖了一番,恭敬拱手道:“天地,可謂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張不鬧點了點頭,娓娓道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對待萬物,不偏不移,是謂不仁。”
“我之道,待人接物也是一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塗君房聞言,身軀忍不住一顫。
不再猶豫,端起酒杯豪飲而盡!
隨即,雙手插兜,轉身朝著酒吧外走去。
似乎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不再關心!
所有在場全性頓時愕然。
“老塗,你這又是整的哪一出,犯哪門子抽?”
看著拋棄眾人獨自離開的塗君房,苑陶皺眉道。
“塗施主,此間發生的一切,我會如實說明給代掌門聽的!”
高寧手持念珠,言語中透出濃濃的威脅之意。
塗君房仿佛沒有聽到苑陶和高寧的話,自言自語道:“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實無所形,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是為天道...”
“他說的沒錯,我的確不配再稱之為全性。”
“整個全性,也不配全性二字。”
“從今天開始,我塗君房,將隱姓埋名,退出全性!”
“從此世上再無塗君房!”
說完,塗君房再一次加快了腳步,眼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仿佛對這爭鬥,對這世間紛爭, 再無半點留戀!
當一個人發現堅守一生的道是錯的,是個笑話,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感到難受的了!
他慶幸自己喝下了這杯敬酒,慶幸命運安排他遇到了張不鬧!
“朝聞道,夕死可矣......”
遠方,幽幽傳來塗君房的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