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中,溫晚梔醒了過來,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分不清身體和心裏,哪裏更疼。
是啊,她和薄嚴城馬上就要離婚了。
相愛那麼多年又有什麼用。
曾經隻是摔了一跤,薄嚴城都恨不得抱得她腳不沾地。
如今被推進手術室,他卻可以不聞不問。
護士進來,例行查房:“溫小姐,你醒了?哪裏難受嗎?”
溫晚梔搖了搖頭,臉色慘白如紙,脆弱得像是要消失。
護士搖起病床,調整了下吊針的速度:“你家屬來了,在外麵辦手續,一會兒就過來。”
溫晚梔驚訝抬頭,眼裏有小小的火光。
他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陳醫生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
“……下次早點過來,老婆都這樣了,就別耍小性子了。”
房門打開,溫晚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跟在陳醫生身後,一臉欲言又止。
看到溫晚梔的一瞬間,麵露喜色。
“晚梔姐,你醒了?”
看到來人,溫晚梔愣了一會兒,心裏有什麼悄悄碎了一地。
不是他,怎麼可能會是薄嚴城呢。
她居然還會抱有期待。
溫晚梔隱藏起眼裏的情緒,牽動嘴角擠出微笑。
“小舟,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是外公的護工,葉雅舟。
大男孩穿著牛仔褲和灰色帽衫,是普通的大學生打扮。
手裏拿著一疊繳費單和化驗單,似乎跑得急了,額頭上有層細密的汗珠。
溫晚梔眼裏瞬間暗淡的光,他看到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溫晚梔等的那個人。
葉雅舟打起精神,笑了笑:“療養院我安排人了,外公那邊你別擔心。”
溫晚梔接過他遞來的溫水,點點頭:“謝謝你。”
陳醫生交代了幾句,開門出去了。
病房裏一片沉寂。
葉雅舟坐在病床旁,故作輕鬆地開口。
“你的病……陳醫生和我說了,先吃藥,不行再化療,骨髓配型我們慢慢找。”
溫晚梔移開視線,看向窗外,眼裏是死水般的平靜。
“配型本來就是大海撈針,不找了,沒必要。”
溫晚梔始終沒敢去摸已經癟下去的小腹。
她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母親走後,外公是她唯一的親人。
可絕大多數時候,外公也已經認不出她了。
溫晚梔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薄嚴城曾是她唯一的火光。
一年前,薄家養女向依然出了事故,而自己竟成了她口中,殺人未遂的凶手!
一向最護著自己的薄嚴城,竟深信不疑,向她提出離婚。
溫晚梔低頭,看著空空的掌心。
她又何嚐不是無親無故呢。
葉雅舟看著溫晚梔滿臉的倦意,也不再出聲,起身幫她掖好被角。
病房門忽然被推開,腳步聲停在門口。
溫晚梔越過葉雅舟的肩膀,看到一身全黑西裝,一臉不悅,站在病房門口的男人。
薄嚴城低沉的聲音裏裹挾著怒意,鷹一般的眼神盯住病床旁的男人,神色冷厲得可怕,嘴角帶著譏諷。
“溫晚梔,這就是你打掉孩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