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梔的心被箍緊。
在外公少有的清醒時刻,他滿腦子都是對自己的歉意。
揣著這樣的心情,和巨大的秘密,外公當然會情緒失控。
溫晚梔想了想,還是打算把筆記本還給外公。
她猶豫了一下,抽出錢包裏一張老照片。
上麵是年幼的自己,和外公的合照。
溫晚梔不舍地最後看了看,把那張舊照片輕輕夾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裏。
外公,無論做什麼決定,小梔都不會怪您。
回到臨海別院已經是深夜了。
溫晚梔卻沒什麼睡意。
借著月光,踱步來到了設計空間。
她閑適地坐在高腳椅上,拿起繡片熟練地勾勒鳶尾花的色彩和形狀。
為了表現鳶尾最靈動的一麵,溫晚梔不知道繡了多少朵鳶尾。
所以現在,她閉著眼睛都能輕車熟路地繡。
很多設計師會聯係工匠定製繡片,但溫晚梔不喜歡。
她的作品,每個角落都傾注著心血,處處都是她為這個作品做出的詮釋。
駱琛忙完通告,急匆匆趕回臨海別院。
明天一大早,節目組安排了拍攝。
他其實也有點私心。
已經好幾天沒見過溫晚梔了。
葉雅舟那邊聯係過來,他狠狠挨一頓罵。
他也不明白,葉雅舟幹嘛不自己聯係溫晚梔。
問起來,那邊就是過來人一般長籲短歎
“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懂什麼。”
氣得駱琛直接掛了電話。
路過設計空間,他慢下了腳步。
溫晚梔工作台上的燈亮著,暖黃色一片,罩住了她纖瘦的身體。
她正坐在高腳椅上,垂著頭,脖頸彎出美麗的弧度,細心地繡著作品。
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駱琛突然覺得,照在身上的月光都泛著冷意。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往那片暖黃而去了。
駱琛走近,斜靠在工作台旁,打趣道。
“這麼晚,偷偷卷死所有人?”
溫晚梔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駱琛揉揉脖子,伸了個懶腰。
“趕通告剛回來。明早有拍攝。倒是你,半夜了,怎麼還在這?”
溫晚梔又低頭忙活起來:“睡不著。”
駱琛轉頭打量著人台上初見雛形的衣服。
“這次的作品,看著不像我的風格。”
溫晚梔頭都沒抬:“確實不是給你設計的。”
淺煙灰色的布料閃著低調奢華的流光,搭配鳶尾花極具高級感的紫色,整件衣服風格偏暖,貴氣十足。
那曾經是薄嚴城帶給溫晚梔的感受。
她頓了一會兒,放下手裏的針線。
“駱琛,這是我最後一期錄製。節目組之後會對你另有安排。”
駱琛毫不在意地挑挑眉。
“我早知道,我就在等。等你什麼時候和我說。”
溫晚梔怔了一下,了然笑了。
是啊,駱琛是節目組裏,除了薄氏之外的另一尊大佛。
薄嚴城強迫她退出了比賽,節目組肯定會早早安頓好駱琛。
駱琛雙手一撐,長腿交疊,整個人慵懶靠在工作台上。
“但是我沒答應,我也打算走。”
溫晚梔這才發現,關於駱琛解約的事,她已經很久沒聽他提起過了。
“還沒解約?”
駱琛聳聳肩:“快了。公司給的戲我都沒接,上頭已經很火大了,解約,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