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暮暮的存在,讓她對自己的生命又重新有了實感。
活著的實感。
溫晚梔沒來由的,又想起了剛才暮暮打來的那通電話。
那才是她的盔甲和軟肋。
直到現在這一刻,溫晚梔才意識到,人永遠會懼怕死亡,沒人能夠抵抗自己的求生本能。
砰地一聲巨響,讓溫晚梔回了神。
車身又被猛地撞擊,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頭直接撞上了堅硬的護欄。
薄嚴城猛打方向盤,金屬車身在護欄上擦出刺眼的火星。
男人呼吸也有些紊亂急促,聲音卻是意外地低沉溫柔。
“晚梔,別害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相信我,這一次可以的。
後半句話,薄嚴城在心裏囁嚅了一路,也沒能說出口。
不是他不能保護溫晚梔,而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祈求她的信任。
溫晚梔心跳如擂鼓,緊緊抓著扶手,一雙盈水的眼裏難掩恐懼。
勞斯萊斯堅硬的車身已經被撞得傷痕累累,畢竟在悍馬麵前,任何車的鋼鐵外殼都是擺設。
而另一輛悍馬,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包抄了過來。
那一刹那,溫晚梔眼前被逼近的遠光燈照得一片純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此時所有的掙紮都仿佛變成了徒勞。
身後的那輛車也撞了上來,在猛烈的撞擊和擠壓聲中,安全氣囊猛地爆開,溫晚梔被劇烈的衝力擊暈了過去。
她似乎掉進了無底的深淵,隻感覺到手被人握緊,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
意識恢複的時候,溫晚梔隻感覺到臉上很冷。
耳邊是嘈雜的警笛聲和救護車聲,還有帶著履帶的吊車在作業。
睜開眼,先是被亮白色的白熾燈晃得眼睛疼,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溫晚梔裹著醫用保溫毯,正躺在一輛救護車裏。
透過車窗,他看到來來往往的警察和身著黑衣的保鏢。
看了好一圈,就是沒找到薄嚴城的身影。
想到剛剛經曆過的死亡車禍,溫晚梔寒毛直豎,背脊發涼。
頭還有悶悶的痛感,溫晚梔活動了一下手腳,好像沒有受傷。
她推開救護車的門,眼前的畫麵讓她差點驚叫出聲。
那輛她剛和薄嚴城同乘的勞斯萊斯幻影,被夾在兩輛報廢悍馬的中間,早已扭曲變形。
駕駛座被擠壓得麵目全非,在吊車和起重機的幫助下才勉強打開車門。
溫晚梔快要心跳驟停。
薄嚴城……他還在那裏麵嗎?
溫晚梔眼裏有了些瘋狂的神色,小跑著掀起警戒線想要衝過去看,卻被警察死死攔住。
“現場還未清理,很危險,不要靠近!”
溫晚梔沒有流淚,隻是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望著扭曲的駕駛座。
“他還在裏麵……”
現場,幾位協助救助的醫生神色複雜,一臉惋惜地哀歎。
“好在副駕那位女士,沒受什麼重傷。出事時候,駕駛員車頭居然往右掰過去了!”
“是啊,人都是本能地保護自己,不然哪有那麼幸運?”
溫晚梔聽在耳朵裏,心裏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她眼裏湧起熱意,身子卸了力氣。
薄嚴城在生死關頭,選擇了保護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