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梔看看表,已經是後半夜了。看來劉嫂擔心他們的安危,一直沒睡,在等消息。
光顧著自己的事,這才發現手機上無數的未接來電和消息,溫晚梔逐一回複過去,心裏溫暖了不少,也不再那麼焦慮。
醫務人員離開了病房套間,臥室的門半掩著,裏麵響起了醫療器械細微的響聲。
溫晚梔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輕輕推開門。
病房裏消毒藥水和藥物的氣味,遮蓋住了曾經那股淡淡的木質香。
男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寬大的病床上,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似乎有些發熱,被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掀開了。
溫晚梔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把薄嚴城的手臂蓋進被子裏。
剛一捏到薄嚴城的手腕,他就眉頭一蹙,手猛地抖了一下。
溫晚梔也嚇了一跳,趕緊抬眼,發現薄嚴城隻是蹙著眉頭,還沒醒來。
她這才發現,質地柔軟的棉質病號服下,薄嚴城從手腕到大臂滿滿都是淤青。
雖然已經經過了處理,但看過去還是讓人心驚膽寒。
雖然勞斯萊斯的安全性一流,但安全氣囊的衝擊是避免不了的。
這樣的衝力,換做是自己,估計骨頭斷個兩三根也不誇張。
溫晚梔匆匆給薄嚴城蓋好被子,掩蓋住那些駭人的青紫,她這才想起來一些畫麵。
似乎……三輛車撞在一起的一刹那,除了滿眼的白光,曾有一個堅實的臂膀擋在自己身前。
溫晚梔看著薄嚴城眉頭微蹙地躺在病床上,胸口悶得無法呼吸,轉過身去看著窗外的大雪。
她終於明白了,剛才那場死裏逃生的車禍,薄嚴城抵抗住了自我保護的本能,把全部的力氣都用來保護她了。
溫晚梔腦子有些亂,也已經極度疲憊,走到窗邊拉上窗簾。
遠遠看到療養院大門口的方向,幾乎亮如白晝,大雪模糊了視線,但仍舊隱約可見人頭攢動。
溫晚梔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薄嚴城傷病未愈,又被薄遠在大秀上直接剝奪了繼承人的位置,自然是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現在除了王彪,又多了個想要他命的人。
這場大雪之後,京城的天是不是又要變了。
溫晚梔醒來的時候,脖子和腰都酸痛得要死。
昨晚她實在是沒辦法看著薄嚴城的臉安然入睡,於是回到了客廳,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夜。
醒來的時候,胸前還扣著薄嚴城的那本筆記。
薄薄一本,卻像是有千斤重。
她每翻一頁,心裏就下墜幾分。
溫晚梔拿出手機,發現曹晴一早就給她發了消息。
【曹晴:起來看看新聞,薄氏召開發布會了。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我都有點可憐薄嚴城那個狗男人了。】
溫晚梔神色嚴肅地點開了頭條,薄氏集團的發布會正在直播。
點進直播間,溫晚梔眼神一冷,忍不住冷笑一聲,覺得無比滑稽。
向依然正悲憫地看著鏡頭:“這份親子鑒定書,是經過多家權威機構認證的。薄木木就是我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