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嚴城長歎一口氣,聲音有些嘶啞。
“我在南美和歐洲查了很多年,這才讓我抓住了薄遠那點灰色生意的馬腳。”
溫晚梔大驚,又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天啊,到底是什麼情況?”
南美是政權更迭,戰亂四起的地區,這樣的地方,總有些涉及到藥物和軍火的灰色生意。
來錢極快,卻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意。
她以為,薄遠不過是在京城白手起家的企業家,怎麼會和那些灰色生意扯上關係!
薄嚴城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正回想著什麼。
“還記得那次,葉家那個二小子,請霍家出馬,做空薄氏的股價嗎?”
溫晚梔嚴肅點頭,她當然記得,可這又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薄嚴城自然看出了她的困惑,沉聲道來。
“我在比利時的線人一路摸索到了南美,發現有幾條航線不對勁。然而就是那次股價波動,讓我確信,這些灰色生意和薄遠脫不了關係。”
“在股價觸底的時候,他曾經想動用比利時的賬戶來救,但最終霍家放了水,那筆款便中止了支付。”
薄嚴城冷笑一聲:“也許是那個老狐狸太自信了吧,覺得沒人能把京城豪門家主和南美的灰色生意聯係在一起,於是也沒對賬戶做任何套殼措施,我下手一查,就查到了他露出的馬腳。也是那時候,發現了薄彥真的存在。”
溫晚梔倒了杯水遞給薄嚴城,男人大病初愈,聲音逐漸嘶啞。
她神色凝重地歎了口氣:“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打算徹底放手離開薄氏嗎。”
薄嚴城點點頭,看回她的眼神透著堅定:“沒錯,因為薄遠的命脈,根本就不在於薄氏集團。”
溫晚梔一雙細嫩的手攪在一起,心裏恨得發癢。
外公和薄遠,還有向唯,他們從前都是維和部隊的戰友。
所以她和薄嚴城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都是美好的,還有很多光照不到的地方。
而那些灰色生意的幕後黑手,他們沒有良心,道德和底線,一切唯利是從。
他們會雇傭女人和兒童進行刺殺,報酬極為可憐。
他們也會雇傭在逃嫌犯來製造威脅,讓勢單力薄的船隊和倉庫不得不聽他們的命令。
那是一個如果有可能,她不想靠近半步的世界。
溫晚梔嗓音幹巴巴的,自覺有些明知故問。
“所以你想切斷薄遠這個命脈?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薄嚴城垂眸,有些自嘲地笑著,聲音低沉淡然。
“這件事,我不來做,又有誰能來做?我想你不會天真地讓我指望警察。那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隻能用武力絕對壓製的地方。”
溫晚梔回憶起薄嚴城被丟進維和部隊那幾年的日子。
她每天提心吊膽的,一睜眼就是翻看國際新聞,網頁都快刷崩潰了,生怕看到有戰亂。
她偶爾也在想,如果薄嚴城不是那麼矯健,身體素質沒那麼好就好了。
至少能夠老老實實待在安全的地方。
溫晚梔也一時衝動過,考取了紅十字會的誌願者,學校的學業已經夠忙了,還要抽出時間去學習戰場救護知識。
可她從沒覺得那麼有力氣過,好像離那時候的薄嚴城,又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