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總能把這縷月光輕易地攬入懷中,據為己有。
可他又是那麼自大,那麼驕傲,好像打定了主意,無論怎麼磋磨蹂躪,她都不會離開自己。
現在這縷月光,已經是他不可得的存在了。
即使短暫地擁有,也不過是眨眼一瞬。
就像掌心這股淡淡的香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消散在冬日的冷風裏了。
薄嚴城心裏倒是覺得踏實了些。
失去,就是他應得的代價吧。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薄嚴城一抬頭就對上了薄林的眼神。
孩子像是嚇了一跳,又有些緊張地垂下頭。
薄嚴城心裏既心疼又酸楚。
他高燒剛退,應該還在虛弱之中,卻就一直這麼直挺挺坐著,盯著門口,等他回來。
可明明等到爸爸了,又不敢露出情緒,像是生怕被趕走,被拋棄。
薄嚴城心痛得有些指尖發麻,他不知道自己是一時衝動,還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總之做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驚訝的決定。
他快步走到病床邊坐下,大掌撫上薄林毛茸茸的頭頂。
“木木,爸爸不走了,會在你身邊陪你。”
薄嚴城話說得也有些生硬,他很少這麼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但麵對孩子,他沒辦法拐彎抹角。
薄林單薄的肩膀一震,抬頭看著薄嚴城,眼裏滿是驚喜和難以置信。
他微微低下頭,囁嚅著:“爸爸……對不起。”
薄嚴城微微蹙眉,柔聲問:“木木為什麼道歉?”
他不覺得麵前的孩子做錯了任何事,反而,他的堅強和乖巧總是惹他心疼。
木木抿了抿小嘴,低聲擠出幾個字:“比賽,輸了。”
薄嚴城聽到木木小聲說出的幾個字,愣了一瞬。
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在薄家老宅裏謹小慎微的自己。
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總想著,也許自己再優秀一些,成績再好一些,媽媽就不會總是離開家,爸爸也會多看他幾眼了。
薄嚴城苦笑著把木木小小的身子圈進臂彎,手掌笨拙地安撫著他的背。
瘦小的背熱熱的,似乎還在輕輕顫抖。
“比賽本就有輸有贏,木木沒有做錯什麼。是爸爸的錯,沒有保護好你。”
木木沒說話,薄嚴城卻覺得胸口的衣服濡濕了一塊。
溫晚梔坐在霍家派來的車裏,半天才平複了淩亂的心緒。
薄嚴城的一舉一動,越來越牽動她的神經了。
黑色邁巴赫平穩駛向銀星中心,卻在門口的大馬路上堵了個水泄不通。
“怎麼了?”溫晚梔警惕起來。
司機抬頭看了看,聯係了在場地中的保鏢,低眉順從回複:“大小姐,似乎是媒體。”
溫晚梔皺起眉頭,心裏浮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以她的經驗來說,在京城,媒體紮堆,總沒好事。
溫晚梔等不下去,和司機招呼一聲就下了車。
走了快有十分鍾,才到了銀星中心的大門口,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一臉嚴肅的葉雅舟。
“銀星中心整個建造過程中,沒有人員傷亡,具體的工程記錄,我會盡快公布,各位媒體朋友請回吧!”
溫晚梔一顆心沉了下去。
好家夥,她還沒動手,沈總和王姐那邊倒是先沉不住氣,惡人先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