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靈篇 01新家人(1 / 1)

我的爸爸娶了一個後媽,她嫁進來那天,是中元節。

家裏沒有任何喜慶的布置,隻有客廳的木桌上擺放的兩根紅燭和,檀香和水果。

她和爸爸穿著紅色的婚服,對著木桌子拜著無聲的天地。即使沒有人發出一拜天地的聲音,他們的動作卻出奇一致,連彎腰的幅度都一樣。

外麵的雨下得非常大,雨聲雷聲繞成一團。霧氣朦朧的街道,我看不清外麵是怎樣一番淒慘的景象。

我的爸爸已經快四十了,母親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

我能想到爸爸以後會再娶老婆,可是我沒想到後媽竟然這麼小,看起來比姐姐還要年輕,和我也像是同齡人。

他們坐在一起時,我隻能想到他們是父女。

爸爸的長相一定是可以用大帥哥來形容的,尤其是他年輕的時候,聽奶奶說來提親的人已經踏破了門檻。我知道誇張了。

雖然現在看他還是十分帥氣,可難免臉上會有歲月的痕跡,而後媽非常年輕,她嫁給我爸爸說不是為了錢,誰都不會相信。

第二天早上我看見爸爸摸著自己的腰顫顫巍巍地走下了樓,吳媽以為是新婚夫妻的情趣,我卻不這麼想,因為經過爸爸房間時,我看到他在收拾地上的床墊,爸爸最討厭打地鋪和睡沙發了。

吳媽是我家雇傭的女傭,母親去世以後,爸爸工作忙,無法料理家務,就雇了一個女傭。吳媽說她也才四十來歲,可是她有兩個上高中的兒子,平常十分操勞,讓人看著有五六十歲的樣子。

她不會寫自己的名字,隻知道自己的姓,所以我們都叫她吳媽。

相比吳媽,樸叔就顯得更有文化些,他是每天負責接送我上下學的司機,基本都是朝五晚九,因為高中生活就不是人過的生活。這個事情本來是爸爸在做,但是工作忙起來就無暇顧及家裏。

爸爸讓我不要打擾找那個女人。我才不會去管陌生人的閑事,而且我馬上就要去學校了,我對爸爸這麼說。

“蘭鸛,在學校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情,除非是她願意走到人群裏。”

“兒子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她是我的夫人,也是你們的長輩,要尊重她。”他說完,就匆忙拿上麵包和飲料走了,我也沒心思吃早飯了。

我的名字和是姐姐的名字一字之差,但區別可太大了,我的名字“蘭鸛”的發音倒過來就是“灌籃”,所以其他人都叫我練習生。

氣死我了,他們都是一群小黑子。

上課期間,我因為無聊就朝窗外扔去一塊橡皮,不過好像砸到了什麼,好像發出一聲喊叫,然後歸於寂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窗外是學校精心修建,但因為隱蔽而鮮有人走的林蔭小道,旁邊就是臭水溝,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去走什麼林蔭小道。再加上課業繁忙,休息時間寥寥無幾,誰都沒有閑心。

學校這可怕的形式主義。

晚上九點半回家,餐廳沒有開燈,那個女人在看電視,居然是柯南。

我打開手機電筒往樓上走去,我瞥了她一眼,她坐得十分端正,手上拿著遙控,正要換頻道。

這時她朝我看來,電視機的光源正打在她的臉上,一明一暗,我們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神陰森嚇人,讓我不禁想起恐怖片裏凶手殺死人受害者前的凶惡表情。

一股寒氣頓時湧上後背,我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走回房間。

突然有人把燈打開了,客廳明亮起來,可是現在客廳隻有我和那個女人。

當我還在糾結燈的問題的時候,她已經關了電視,走上樓梯,到我前麵去。

我還愣在原地,那個女人並沒有走進爸爸的房間,而是走到了走廊深處的另一個房間,那個房間通往閣樓。母親就是從閣樓上跳下去摔死的。那天她拉著我的手,說要帶著我一起走。

盡管年幼的我對生死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她用力抓著我時,那窮凶極惡的表情。我拚命掙紮才沒有和她一起掉進那個草坪。

在母親的葬禮上,我和姐姐都沒有流淚,隻看見姥姥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這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從那以後我們很少再和姥姥有來往,我們也知道姥姥更偏愛自己的孫子,所以誰也不提她的事。

爸爸不愛母親,我和姐姐都看得出來,聽家裏其他親戚說他們是商業聯姻,彼此之間沒有感情。後來因為以前商業上的事情,母親恨透了爸爸。她認為是爸爸算計了她們家,所以她自己要跳樓尋死時,也打算拉著我一起。

父親不允許任何人到那個房間,而那個女人卻住在那個房間,爸爸如果愛她,就不會讓她接觸那個房間。

我沒進去過,但是光是靠近都覺得它十分陰森寒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