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錢端午窘迫地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不知為什麼，蘇晚雲的心裏也有一點觸動。
她原以為，自周義人死後，便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流淚的了。
可是，當她聽到同胞這兩個字時，卻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酸。
可是要想幫他，蘇晚雲就要先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然後呢，你又是怎麼混到這兒來的？”
錢端午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我看到他們都死了之後，不敢繼續在那待。趁著天還蒙蒙亮，我把他們身上的錢都拿走，進了城。”
他一邊說還一邊擦剛剛沒擦幹淨的淚痕。
“我找了家酒店，到處打探方句華的消息。我知道自己沒什麼能力，就想著先離方句華近一點，一點點創造機會。”
“可是，錢很快就快花完了，我卻還不能進入警衛隊。幸好那一天我幫方珂抓住了小偷，可她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我跟著那群保鏢一起保護她。”
“方珂？”
蘇晚雲聽到方珂的名字不禁問了一聲。
“對。”
錢端午點點頭。
“我想著，總歸是一個機會，就答應了她。之後，我跟著她去各種派對。那些官太太看我有點文化，人也白淨，就讓我平時沒事的時候也跟著去派對上幫幫忙，主要是討各位太太的開心。”
“我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可以進方句華的書房，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說完就直勾勾的盯著蘇晚雲等她回話。
蘇晚雲還震驚在錢端午說的話上，他把事情一股腦都告訴了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方句華一個能在上海當將軍的人。他的書房是那麼好進的？說不定你豎著進去就橫著出來了。當初段將軍的書房就連周義人都進不去，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能進的去把段將軍弄下台的方句華的書房的。”
不敢和他說太多，蘇晚雲說完這些就走了，隻留錢端午自己站在原地恍然大悟。
不過蘇晚雲並沒回唐家，她攔了輛黃包車就去了聖菲亞教堂。
從教堂的正門進去，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之後，蘇晚雲又從教堂的後門出去進了旁邊的一家糖果鋪子。
對過暗號之後蘇晚雲就被老周帶到了後麵。
她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老周，並讓老周好好查一查錢端午說的都是不是真的。
然後，她又從後門回去，又在教堂裏坐了半個小時才回家。
三天之後，老周托人帶來了消息。
錢端午說的都是真的。
於是，蘇晚雲就在之後的又一次派對上主動給錢端午遞了消息，讓他在那一天去聖菲亞教堂，之後會有人去找他。
拿到了錢端午的紙條，蘇晚雲再將紙條塞進高跟鞋裏。
等到王德回來時，蘇晚雲已經等到腳都酸了。
看到蘇晚雲坐在椅子上揉自己的腳踝，王德心裏有些愧疚。和教父打了招呼，他就帶著蘇晚雲上了車。
上車之後王德並不急著開車，他摸著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