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鈺公主閨房之內。
一躺,二坐,共三人。
躺在床上白發蒼蒼的是那公主本人,而坐在位子上的自然就是剛剛闖入進來的餘天盡和驚魂未定的霓妃二人。
餘天盡與霓妃麵對麵坐著,互相打量了一番,還是霓妃先開的口,帶著些微慍怒之色。
“您是哪位,也是來為我女兒治病的?”
餘天盡此時依舊是番江湖郎中模樣,霓妃還當是底下人放他進來的。
這小廝真是有些無禮,怎麼還沒受傳喚就已經過來了。
“在下餘天盡。”
“餘天盡?!”
這三個字對於霓妃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羽鱗軍之名如今幾乎等同於太子親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兩日,其他幾位皇子可正準備著要商討計策,拿這羽鱗軍究竟該怎麼辦。
如今身份一轉,他們這幾人若是不做出些舉措,等太子真回了朝,那可就當他們擾亂朝綱處置,到時候就是即使像霓妃這般為求自保,固守一方的也免不了牽連。
“沒錯,霓妃娘娘。我就是羽鱗軍的那位軍師,如假包換的餘天盡本人。”
霓妃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女兒自打身體好了之後,連性格也變得活潑許多。不過,她怎麼當真與這羽鱗軍混到一起去了。
自家女兒瞞著自己出門已久。還是那天商討的時候,霓妃才從幽王嘴中得知自己女兒的下落。要不是她機靈,當場反咬一口事實,恐怕這稽王府上上下下都得被那幾位皇子針對了。
至於這發布告召醫師的事情當然是為了演戲演全套。
那日,幽王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肯定依舊存有懷疑。這不就領著幾個所謂的杏林泰鬥,準備借著治病的名義,安插在這稽王府之內,實則是監視自家女兒以及府上的其他動靜。
好在自家女兒還算聽話,聽到娘親發出的消息,趕在幽王到來前回府配合她演這一出戲,這才沒有露出破綻。
想到這兒,霓妃瞥了一眼那女兒的床榻,朝那個方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琪兒,你那相好的來找你了。”
餘天盡沒想到這霓妃說話還真是帶著刺兒,連自家女兒都諷了一下。
“哎呀,母妃,說什麼呢。真是羞死我了。”
略帶著沙啞嗓音的一句話,卻有著完全不符的少女情思。
那床榻上一直躺著的文鈺公主,緩緩抬起了身。
本該毫無生命力的雪白銀絲卻奇跡般的一點點染上墨色,那蒼老無比的麵龐同樣恢複少女緊致。
文鈺公主那垂蕩著枯枝般的雙臂,也逐漸產生血色。
不消幾息,一個亭亭玉立的熟悉少女就出現在另外二位麵前。
“盡哥哥,母妃。讓你們久等了。”
霓妃表情微動,沒想到自家女兒居然喊著餘天盡如此這般親昵的稱呼,絕美的臉上也泛起一絲微紅。
還說母妃大膽,你這小妮子也沒見得收斂到哪去。
至於餘天盡,在那人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就幾乎斷定了自己上一世遇到的雯瑜,就是這瞞了自己許久,並且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姑娘。
宋曉琪。
哦不,現在得叫她,趙曉琪。
難怪高天明出發前和他說話支支吾吾,疑神疑鬼。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事兒了。
這家夥,怎麼也不早點提醒吾一句,回去一定要好好給他加練幾番。
至於現在。
知曉了趙曉琪就是文鈺公主,而文鈺公主就是雯瑜姑娘的真相,餘天盡開始疑惑其他問題。
按上一次的曆史發展,即使是這個時間點,趙曉琪也應該是身患怪症。可他這次在瓊星閣初遇趙曉琪時,甚至明顯提前了數月,她就是這般正常相貌,全然不像是患病的模樣。
這日夜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小丫頭,他餘天盡第一次產生了陌生的感覺。
為什麼趙曉琪這次明明還未與自己交集,初次相遇後就能心甘情願跟在自己身旁?
為什麼自己明明還沒有獲得「疾病」因子的能力,而她卻可以使用甚至能比自己當初還要厲害,偽裝怪症或者從那之中恢複都可以看出是極度輕易的操作?
難道?
餘天盡的腦中突然迸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猜測。
趙曉琪是重生之人,並且在這一次開始也已經擁有了「疾病」災厄因子的能力。
之前她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估計是沒有猜想到這一世的自己反而並沒有獲得「疾病」災厄因子能力,看到各將士居然能在一次次訓練之中獲得部分災厄能力,便也小小發揮一手,也正是這在上麵展露破綻,讓他餘天盡察覺到了一絲古怪的地方。
而重生之人的猜想也並非空穴來風,從她派人私闖天牢放跑趙文仲,並將高天明收於麾下這兩事就可以看出。她對上一世的事情記憶猶新,所以提前做好了下手。若是自己這次沒有穿越而來。恐怕,以她的布局未來也一定會將這些外來的家夥耍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