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了冬天。
這個城市雖不會下雪,但冷意依舊刺骨,人們一邊感歎這天氣,一邊囤貨準備過年。
學校——
“最後一天了!!!都老實一點!!!不然寒假作業有的你們寫的!!!”老陳在講台上狂敲,直到下課鈴響了,她才盛氣淩人地一蹬高跟鞋——不知道她為什麼穿高跟鞋還不冷——出了教室。
她一走,最後一排的許星明才緩緩趴下,伏在桌上簡潔地評價了一句:“老陳是真能說啊。”
他身旁的程柳瞥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插入了另一個聲音。
“許星明?”聞聲,許星明抬起頭——是那位新來的大帥比宋子晨。
與此同時的,還有他身旁某位程姓兄台身上傳來的熟悉的冷氣,他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有什麼事嗎?”許星明十分不自然地問。
似是察覺到了這點,宋子晨往後退了半步,笑道:“沒什麼,隻是快過年了,送你個禮物。”
“啊?”許星明一愣,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你不送別人隻送他?”那獨屬於程柳的聲調冷冷地替許星明接下去。
宋子晨麵不改色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有,隻是我先給許星明而已。”
程柳冷笑一聲:“許星明離你位置這麼遠,你不先找別人先找他?”
熟悉的火藥味又一次彌漫開來。
許星明:“……”
他在心裏十分傲嬌的說了一句幼稚,然後一下子蒙住程柳的眼睛,轉頭對著宋子晨幹笑道:“哈哈,什麼禮物?”
宋子晨在他的桌上輕輕地放下了一個吊墜。
那是一隻金色的卡通小貓鑰匙扣。
宋子晨溫聲說:“這是招財小貓,祝你新的一年財源滾滾。”
許星明將其收下,道了一聲謝,看宋子晨離去了,才把覆在程柳眼睛上的手放下來。
程柳頂著一張美麗凍人的臉外加麵無表情地問:“他送你什麼了?”
許星明心說你不是聽見了嗎?
但他還是回答:“一個鑰匙扣。”
“嘁。”程柳冷笑一聲。
許星明:“……”不是,我才是主啊!!!
放學ing——
許星明拿著那隻鑰匙扣,看了兩秒,突然拍拍身旁的程柳,問:“程柳,你看這貓像不像財神大人的那隻?”
程柳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說:“沒見過。”
許星明把鑰匙扣揣回兜裏,說:“也對,你應該沒見過財神大人。”
走了沒多久,許星明又拍拍程柳,說:“要不咱先回地府?我也有那麼久沒回去 ‘ 監工 ’ 了。”
其實月老殿裏的一切都挺有秩序的,許星明這話的意思就是想回地府耍去。
未等程柳開口,遠處便隱隱傳來嗩呐、哭喊的聲音。
“阿月!你為什麼要拋下我們啊……”
哭喊聲漸漸地近了,原來是一支送葬的隊伍。
隊伍中間的四個人抬著棺材,棺材前麵一個人長發遮麵,抱著相框,黑白的照片來自一個大概十多歲的女孩兒。
送葬的隊伍裏差不多都是成年人及以上,這應該就是家裏的心肝兒寶貝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爹娘哭,爺奶悲。
“造孽喲……”
突兀地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許星明驚了一下,轉頭,看見了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自顧自地念叨著:“這小姑娘多乖的一個人,年紀輕輕就……哎……”
許星明又看向送葬隊伍。
嚶嚶的哭聲起起伏伏,紙錢一把一把地揚起,拋向天空,然後又借著冬日裏的寒風飛得更高一點,最後飄飄揚揚地緩緩落地,一把一把地飛,一片一片地落。
許星明卻突然後背一涼。
紙錢太多了,幾乎都快看不見隊伍裏的人,但看久了還是會看出些端倪。
雖然有哭聲,但……這些人根本沒有張嘴。
而那些在“擦”眼淚的人,動作也逐漸變得有些奇怪,就像是……貓咪順毛的動作。
又是一片紙錢飄飄地從許星明眼前晃過,一個小貓的圖形印在紙錢上,也映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