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碗車(1 / 2)

家就在巷尾,腦子開始緊張起來,紅蛛緊緊抓住哥哥的肩膀。

“哥,他們…會喜歡我嗎?”

阿讓裝做若無其事拍拍她的手,“沒事,有哥在呢!”

他其實也緊張,隻是懂得他不淡定,妹妹就會更緊張,盡量腳步放輕鬆點,心裏卻在琢磨如何過了爸媽這關。

三天三夜不歸家,還爽了小媽的約,如此罪大惡極,最多挨頓板子也就過去了,他倒沒放在心上。

可妹妹這關咋過?怎麼才能讓爸媽喜歡他,森林裏他信誓旦旦,牛皮吹破天,要送給妹妹一份珍貴禮物,可越走近家門口越心裏越發慌,隱約覺得好像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喜歡這東西是兩個老頭子的事,總不能拿刀架脖子逼他們去喜歡,這事他可沒轍。

若兩個老頭子不喜歡,哪怕勉強喜歡,妹妹一定會很傷心的。

偏偏思緒是時間的加速器,一百多米小巷眨眼就到。

看到木門那一刻,阿讓心中反而敞亮起來,還沒發生的事,該來的還會來,想那麼多做什麼,況且又不是作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便是,然後等待審判結果。

在門口他哈哈大笑走進去,提高調門喊起來,“爸媽,我回來啦!”這喜慶氣氛,就算老媽有板子應該也舍不得打下來。

瞥眼瞧見老頭子蹲在門檻上,屁股朝內臉朝外,叭嗒叭嗒正抽悶煙,像一尊抽煙中的老石像。

內屋昏暗中,老媽大馬金刀一張臉黑得像灶台上的抹布,審犯人似的。

這情形,老頭子是沒借到錢了,他不是前天就該回來嗎,這都過去兩天,家裏還閻王殿似的,看來情況有點嚴重,開局不利。

阿讓喊一聲“爸”,從他身旁溜進去。

老頭子吭都不吭一聲,恍惚自己遠離紅塵似的,看來挨批了。

他家是母雞打鳴,老媽才是審判長,什麼都是她說了算,老頭子這邊可以先忽略。

放下紅蛛,朝審判長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紅蛛兩隻眼溜溜,瞧著這氣氛不對,不是喜歡還是不是喜歡的問題,而是壓根就被忽略了。

“這些天死哪啦?”審判長終於開口,用一種很漠然的語氣。

阿讓感到渾身不自在,還不如罵小兔崽子有激情,或是來一頓板子痛快。

他湊近媽媽,開心說,“媽,我找到治你和爸爸的藥啦。小媽呢?”

他見這氣氛自己恐怕鎮不住,趕緊搬來小媽這尊大佛。

倘若在平時,他在外麵做什麼是不會說的,反正小孩子的事,大人也不關心,好事沒得賞,壞事挨大板。

可今日隻有先報個喜,消消這一屋子的晦氣,順便把三天三夜不歸家這事給擋住。

柳巧月果然臉色緩和許多,“還敢提你小媽,她為你念書的事操心了兩天,一大早在這等半天,剛吃完飯便去叫嗒嗒車,還不怕你這小兔崽子下午回來趕不上測試,你看你整天吊兒郎當的。”

阿讓伸了伸舌頭,心裏慶幸先報喜才擋開了這煞氣。

柳巧月瞄了紅蛛一眼,“這是誰家的娃?玩得全身髒兮兮的,過了大飯點也不回家。”

“咱們家的啊!”阿讓趁媽媽心情稍好,趕緊推妹妹過關。

“咱家的?”

柳巧月一聽,“嗖”,從椅子上站起來,瞥了一眼蹲門口的李根,立刻回複滿滿的戰鬥精神,“小兔崽子,你給我說清楚,這娃是誰家的?”

阿讓嘻皮笑臉的,“媽,坐下,別生氣,慢慢聽我說。你說這事巧不,去年爺爺說我有個妹妹,可把我樂壞了!可他又沒說清楚妹妹在哪?看把我急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次進山找藥,我差點掉滴水潭淹死,多虧妹妹救了我…”

話沒說完,“啪”,屁股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媽媽臉色難看到極點,“小兔崽子,好的沒學學起撒謊來了,你爺爺都死了三十幾年,骨頭都成爛泥了,哪來的爺爺?”

這兒子一身賤肉,打得她巴掌都痛,怒氣衝衝拿來門後掃帚倒提過來,“啪”,打在餐桌上,“還不說實話…”

那巴掌阿讓也看到,隻是不敢躲,站著扛下,嘴裏分辯道,“我記得啦,那叫托夢,是爺爺托夢跟我說的…”

話音落了,棍子也在屁股落下,“還托夢?嘿嘿,你爺爺說是那個婆娘阿出來沒有?”

“這我,我哪知道?這得問爸爸,或許一不小心,連他,他也不知道。”

霹靂啪啦,棍花如雨,阿讓不躲不閃,今日這事,他鐵了心抗爭到底。

門口一聲大吼,“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李根掄起大煙杆,和老婆來個雙劍合璧,平日裏悶葫蘆似的,今日心情憋悶,加上這檔子事若不理個明白,回頭家裏紅旗可就倒了,唯有狠揍他一頓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