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濃霧散盡,刺眼的陽光衝過雲層照向大地,大雨過後的泥濘還未幹,踩上去滑滑的粘稠的。
陳春繪滿身汙穢狼狽不堪的,被她們像拖死狗一樣的拖到院中央,似離水好久的魚一動不動的摔趴於原地。
一名帶頭的婦女怒氣衝衝的疾步去找村長,剛進門就見她嚷道:“村長,村長!村長,俺們想你主持公道,處置陳春繪這個賤人!”
原來在喝茶閑談的兩人,被這一嗓子嚇的水都淺出來了,朱長安臉色不好看的瞪著她罵道:“誰準你進來的,滾出去!”
那婦女被吼的一愣,反應過來後麵上紅的滴血,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過火,忙不顛的退出去。
朱長安賠笑著看著劉老爺道:“劉老爺您請見諒,她是婦道人家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
對此劉老爺隻是和善一笑,擺擺手溫聲道:“沒事,沒事。村長,你要是有事就請先走吧,不必陪我了。”
門外的女人探出半顆腦子,偷偷的注視這一切,見朱長安轉頭撞上的她的眼睛,嚇得她瞬間縮沒了。
朱長安不耐煩的翻個白眼,回首恭敬的行禮道:“那小人就先失陪了,劉老爺請自便。”
“好說,好說。”劉老爺樂嗬嗬的繼續品茶,目送他離去。
朱長安一出門,便壓低聲音怒罵道:“怎麼,你是熱鬧還沒看夠嗎?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快走!”
婦女被罵的不敢多說一個字,默默地跟在朱長安的後麵去前院。
等他們到時,陳春繪已經被押著跪好,朱長安一來就看到一位似女鬼的女人,披頭散發滿臉血的目視前方,半死不活的小口小口端氣。
隨後,朱長安朝近旁的婦女使個眼色,婦女立馬會意去搬張椅子,放到陳春繪的正前方,隔了十米的地方。
朱長安走過去坐下,看著陳春繪冷聲道:“陳春繪,你可認罪?要不是你幫著胡順煽風點火,他們也不會死!”
“俺……”,陳春繪艱難的張嘴,喉嚨裏還有著不少的鮮血,她被嗆住說不出話。麵上滿是死寂,最終點點頭。
朱長安抬手示意她們將陳春繪提起來,然後看著她道:“好,既然你都認了,我就判罪了。陳春繪,心思歹毒,在人前搬弄是非,至使白鹿村四十五名男丁死亡!罪無可恕,現判她沉塘!”
話落,那幾名婦女便將她拖了出去,地麵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
林如心躲在一旁看著,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最終看向李怡晨麵色複雜道:“李姐姐,她們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
李怡晨沉默不語,隻是認真看著林如心目光變化幾番,最終歸於一片冰冷,輕輕的搖搖頭。
抬手拍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輕輕的道:“如心,這個地方太心善,可是最致命的!你要死死的記住,活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能不多管,就別多管。”
林如心沒接話,隻是默默的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之後,抬頭衝她溫柔的笑笑,拂開了她的手。
一路前行相顧無言的回到房間裏,觀念的碰撞,讓她們第一次陷入了冷戰。
而朱長安這邊,處置了陳春繪後,他去到村口敲響了號鍾。原本沉寂在悲傷的婦人們,紛紛停了一瞬。
但誰也沒理他,繼續痛哭,朱長安不樂的敲的更大聲音。這架勢像是要震破她們屋頂一樣,她們被吵了沒辦法,陸陸續續的帶著怨氣衝了出來。
不一會兒,村口便聚集了一群披麻戴孝的婦女。她們萬念俱灰,雙目赤紅,滿臉悲傷淚的矗立著。
朱長安見狀立馬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悲痛欲絕的哽咽著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失去了至親痛不欲生,我也是失去兒子的人怎麼會不理解你們的感受,但這日子還得過下去啊!”
聞言,女人們再也忍不住的開始哭嚎起來,村民甲:“天殺的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留俺一人可怎麼活啊?!”
村民乙:“當家的啊,你……嗚嗚嗚嗚嗚嗚,這可讓俺怎麼辦啊?!”
村民丙:“村長,他們都……俺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村民丁:“是啊,村長!上山打獵都是男人們幹的,俺們哪會這些啊,這該怎麼活啊?!”
“鄉親們,鄉親們”,朱長安一邊用袖子侍淚,一邊喊停還在哭鬧的婦人們,言詞懇切的道:“經過我痛定思痛的思考,現在有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我們村來了一位大人劉老爺,他是做木材生意的,他同情我們遭遇。
隻要我們把山上的樹砍了賣給他,他就給我們大把錢,並答應讓人來幫忙我們開墾荒田。”
村民丙:“真的嗎?那俺願意!”
村民丁:“俺也願意!”
“俺也是!俺也是!俺也是!俺……”
有一個帶頭的,其餘就如下餃子似的紛紛同意,一時間悲傷的氛圍被衝散了不少。
等差不多所有人都同意時,朱長安發話了:“好!鄉親們,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就去和劉老爺說。等喪禮結束後,我們就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