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夏在門口台階坐下,拆開油紙就開始吃自己那份香酥糕,滿意地連連點頭。
正想誇宋婉福真會買糕點,卻看到她整理起來的宣紙已經摞得相當高的一疊,好奇地問道:“娘娘,王爺這是罰了您多少呐,還沒抄完呢?”
宋婉福無奈地歎口氣:“整整十遍。”
看著白茫茫的一片宣紙,宋婉福心頭煩躁又起,想把手裏的紙全都撕得碎碎的,把筆扔的遠遠的。
“這還不如直接挨頓家法呢。”除夏嘴裏吃得含糊不清。
“挨頓家法,十日也早就該養好了,娘娘您得王爺喜歡,打的輕些五日也就行動如常人了。”
“家,家法?”宋婉福有些驚駭地咽了口口水。
從前鳳府也有家法,不過是拿幾條細竹條綁在一起,疼雖疼,但打不傷人,也很少拿出來打人。
“是啊,男子家法是兩根粗黑木杖,女子家法有粗紅木杖,也有細條的紅木杖,王爺心疼您,用細紅木打上五十杖也就消氣了。”
除夏說得漫不經心,像是尋常的家長裏短,宋婉福聽得心驚,手抖得拿起來糕點又掉下去。
屁股都開始隱隱發麻,又想起慕淵之前拍的一巴掌,身下生出些異樣的感覺。
芸香在一邊也聽得害怕:“那,那一般什麼時候會用上家法呢?我可不想挨。”
“什麼時候挨?惹了王爺不高興就罰唄。”除夏像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向宋婉福嚷嚷,“娘娘您可別對王爺說是我告訴您家法的事兒的,我不想被打。”
“你也不想被打你說什麼說?”芸香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那是和抄書相比呀,要是在抄十遍那麼厚的書和挨頓打之間二選一,我肯定選挨打啊。”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我煩得很。”宋婉福拍完手上的碎屑,又拿起筆開工。
已經抄了許多遍,宋婉福幾乎已經不用翻書了,落筆就寫。
除夏和芸香熄火,相互瞪上一眼,轉開頭喝上茶順順嗓子。
除夏吃得差不多了,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碎屑,公雞打鳴似的伸長脖子打了個嗝。
回頭道:“對了,娘娘,王爺今日來了書信說,馬上就能回京。
“還有厲將軍也即將抵達京城郊外,怕是有人不安寧,讓府上的人都小心出行,您別自己出府了。”
“知道了,下次出府帶上你們。”宋婉福心上不知什麼被牽動了一下,手上停頓了下來。
“那就多謝娘娘賞的糕點,屬下告退。”
除夏走遠,宋婉福仍是未落筆。
她以為慕淵走了就是走了,完全斷了聯係,沒想到還有信件往來。
聽到慕淵回程的消息,宋婉福在緊張之外還隱隱有些期待。
至於為什麼期待,宋婉福說不清。
是期待他溫暖的懷抱,還是期待以王妃身份和他一同進宮參加宴會,聽別人喚她一聲“辰王妃”。
宋婉福浮想聯翩,最後腦子裏蹦出來慕淵罰她抄書時的嚴厲,嚇得搖搖頭把這個畫麵甩出去,穩了穩心神繼續落筆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