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朗聲笑道:“這位便是聿林兄的新婦了?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臨初兄英勇善戰,如今得勝歸朝,是慕國之幸。”
厲乾元與慕淵親昵地互稱字號,碰杯一飲而盡。
宋婉福也微微一笑,向何洛盈致敬酒詞,主動去碰杯致意。
何洛盈輕聲道:“原來是辰王妃,失禮了。”
宋婉福見她短短交集,竟還記得自己,倒有些受寵若驚:“將軍夫人親厚,來日有空,可到辰王府上嚐嚐飯菜。”
這廂賓客從容,盡興不失禮。
遙遙看到燈火熱鬧處,豐神俊朗的辰親王與威遠大將軍相談甚歡。
身邊的辰王妃溫婉昳麗,言笑晏晏。
而麵前的太子隻會在袖子下偷捏宋婉晴的手。
“想好了嗎,宋家二小姐?”慕雲淩已經喝了不少,桃花眼泛紅,更顯邪魅,直盯著麵前的女人,勾人心魄。
“太子殿下別著急,容婉晴再想些時候。”
宋婉晴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掩袖再盡一杯,與慕雲淩眉目傳情,心下愈發堅定。
厲乾元興致高昂,來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何洛盈在桌子下麵偷偷拉他袖子都擋不住。
散席之後搖搖晃晃,像一座隨時會崩塌的大山,何洛盈隻得和阿平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走。
“盈盈……我的盈兒……真是苦了我的盈兒……”
厲乾元進了馬車,終於有了與何洛盈獨處的空間,說話都含糊不清了還要抱她。
何洛盈有些嫌棄他身上的酒味,但念著他好不容易從邊關戰場下來,也就半推半就地任他摟在懷裏了。
“盈兒,家中……家中可一切都好?”
“家中一切都好,祖母的身子也如從前一般,隻是總記掛著你,憂思傷神。”
“嗯……好就好……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們……”
厲乾元埋在何洛盈懷裏,酒氣把兩顴熏得通紅,甕聲甕氣地。
威遠大將軍這會卸下了所有精神氣,從身到心地依賴麵前的妻子。
何洛盈看著懷裏人高馬大,卻如沒骨頭似的人生不來氣,隻得心疼地拍拍他的脊背。
不知此行,他身上又添了傷處幾何?
“不止是我……厲家的男人……都是負心漢……”
厲乾元喝多,口齒不清,卻又絮絮叨叨起來。
“厲家滿門忠烈,怎能一味拘泥於情情愛愛?”
何洛盈輕柔地撫著厲乾元,深知他的不易,愈發心疼起來。
厲乾元與眾多厲府男子一樣,年少參軍,十八歲奪得武狀元,隨父平定巽川。
而後厲父舊疾發作暴斃,邊關敵患接連來犯。
肩負著家國期望,年輕的厲乾元獨自扛起了守關重任。
“你看慕淵,你看顧軒,就算是慕雲淩……他們都能好好地和自己女人在一起……”
厲乾元像孩子似的朝何洛盈告狀,輕輕晃著何洛盈的腰。
“其實我時常在想,這些並非是我才能不夠。”
厲乾元突然話鋒一轉,從何洛盈懷裏抬了頭,強撐著座椅和馬車內壁支起身來。
沁血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如孤狼狩獵的光,幾乎是斬釘截鐵。
“慕國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