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外麵許多人,厲乾元行步急促,並不馬上就換下衣服,拉著慕淵進門,又遣散要進來服侍的人。
“聿林兄,一直沒有向你道謝,請受臨初一拜!”
厲乾元鄭重地下跪行拱手禮。
慕淵忙把他拉起來:“這是做什麼,都是兄弟。”
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語氣顫抖,幾乎要落淚:“聿林,這次沒有你,我真的要回不來了。”
因著慕帝的中央鐵律,地方的許多事務都要層層上報給中央,邊地路途遙遠艱險,許多情報反應都慢得多。
厲乾元的軍隊缺糧幾乎到了絕境,也不知道那些地方官怎麼傳的,怎麼也傳不來中央糧草。
直到現在,厲乾元都回來這些時日了,大理寺才開始追究各地責任。
還是慕淵接到厲府家書,假借商隊暗中調了琉西封地的糧草供給才供厲乾元殺出重圍。
“將近年關還害你要跑封地一趟。”厲乾元不知該如何抵消他的愧意,隻能連連長歎。
因為調糧沒有經中央的同意,琉西也算是農業要地,總不能莫名其妙少去了一半的糧。
慕淵隻得燒了些幹草假裝糧倉失火,又上報了土匪趁亂截糧,才勉強糊弄著補上這個虧空。
琉西是慕淵的封地,出了這麼大的事,慕淵自然不能不管,隻得自請調兵去剿匪寇,秋獵後出發。
若是不順利,怕是春節都回不來。
“沒事,琉西確實多年沒有管理了,清肅清肅也好。”慕淵拍拍厲乾元的手安慰。
戰場凶險,厲乾元安全回來就是萬幸。
“隻是,聿林,”厲乾元忽然又湊近慕淵,放輕了聲音,“邊關每回要平定時,就會突然如有神助般突圍慕軍,你也會覺得奇怪吧?”
慕淵神色一暗,也壓低了聲音:“皇兄他……最近確實不大好。”
慕帝有心無力,這才會借著戰爭,無心充盈後宮為由,順著言官們的上奏取消準備了三年的選秀。
他的身體這兩年突然衰退得厲害。
有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他們也該開始考慮一些問題,到時候亂起來,不至於焦頭爛額。
“聿林,你——”
厲乾元與慕淵的眼神相會,已無需多言。
。
“唉呀,我的娘嘞,你們可算出來了,兩個大男人不知道在幹嘛呢。”
梁子亭撫著扇子打趣他們,被厲乾元一腳險些踹下席去。
見已經布置得差不多,慕淵微微偏頭柔聲對宋婉福道:“婉福,給客人上茶。”
宋婉福呆了一瞬,馬上出聲應下,也偏頭回了一個笑:“是。”
慕淵從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聽的她骨頭都要酥了。
而且她的夫君劍眉星目,換了一身石青色常服,比平日多出幾分溫潤。
“瞧瞧這倆人,我還以為這樁婚事是難為了聿林兄,沒想到是成全了一對佳偶啊哈哈哈。”
顧軒看到兩人的親密,開懷地笑著打趣,一轉頭卻發現上官玨在瞪他,立馬有些尷尬地收斂了嘴角。
“子亭,我在西北沒看著聿林成婚,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哥親自去求陛下賜的婚?”厲乾元搡了搡身邊的梁子亭,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