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主任一聽這連連搖頭,“不成不成!那是男人幹的活,是這裏最累條件最差的活計,裏頭的石頭塊女人咋搬得動,別石頭沒搬成,人先出毛病了。”
商平洲嚴肅道:“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怎麼就不成了,
男人可以女人一樣也可以。”
邢主任想說,這咋能相提並論。
隻聽商平洲繼續說道:“邢主任,你身為公家的人,可不能帶頭搞性別歧視。”
“哎呦哎呦,商教授我可沒有,你別亂說,我又沒說不調,你說的這個郝紅梅同誌,她確實不適合擔糞。
那就按你說的做。”
邢主任一咬牙跺腳改了主意,他也是個人精,知道商教授恐怕跟這個人有私怨,他不介意送這個人情。
但是送也得讓對方看到他的為難,才會記得更清。
商平洲笑道:“麻煩了邢主任,那我就先走了。”
“你慢走。”
邢主任目送著他離開,心裏嘀咕著也不知道是什麼仇什麼怨,把這人分去幹最累的活。
嘀咕歸嘀咕,邢主任趕緊找人通知郝紅梅去石場報道。
等待郝紅梅的將是更加痛苦的日子。
商平洲回來的時候,林秋諳就等在路口,“辦成了嗎?”
商平洲道:“辦成了。”
“那就好。”林秋諳表情痛苦,“平洲,我今天見了郝紅梅,我真是恨她,但是我更恨自己,怪我,我不該放心的把孩子寄養在她家。
當初請她來給女兒喂奶,我以為她是個好人,都怪我都怪我!”
林秋諳咬著嘴唇發出了壓抑的哭聲,“前世我總在想要是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接受這項研究任務,我一定陪著女兒長大,我就是個自私的人。”
商平洲別過了頭,紅了眼眶,他又何嚐沒有這樣想過。
當初任務急,爸媽在那麼遠的鄉下根本來不及,更何況小椿早產出生身子弱,根本不能坐車顛簸,京市能找的隻有給小椿喂奶的郝紅梅。
和孩子分開後,剛開始還能通信,後來直接封閉研究,隻能讓同事每年寄錢。
本想著或許幾年就能回來,沒想到一下就是這麼多年,更沒想到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商平洲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林秋諳的背,“還有機會,我們還有機會,走吧,基地的信號應該修的差不多了。
給小椿打個電話吧。”
林秋諳擦幹了淚,點了點頭,家屬院的號碼她已經能倒背如流了,兩人趕緊去了基地的通訊部。
按著座機號碼,撥通了家屬院的電話。
電話筒裏響了幾分鍾一位女同誌才接了起來,林秋諳趕緊說道:“我找孟椿。”
商平洲也靠的極近,緊貼著話筒,一副思女心切的樣子。
那頭過了好久才說道:“孟椿同誌不在,你回頭再打吧。”
“那好。”林秋諳失落的掛斷了電話,抬頭說道:“女兒不在。”
“沒事,我們很快也要回去了。”
商平洲也心裏失落,這話是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
此時家屬院。
孟椿就站在門口張望,大清早商禮梅就說了放假了要過來看看,她遠遠的看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下,果然是商禮梅和孟國生從車上下來了。
孟椿小跑了幾步,伸手就要接過孟國生手裏的東西,商禮梅趕緊說道:“乖乖你在前麵領路,讓你爺爺拎。”
孟國生看見孫女,哈哈一笑,“是,正好鍛煉身體了,也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