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侍女銀蓮來到南淵閣,跪在竹屏外,把如雪飲一天的舉止彙報清楚。
“她想了解商靖國的局勢?”顏乕穹若有意味低念了聲。
偏過頭來,看見自家的二叔還在失神的狀態,他胸中莫名多了幾分惱氣。
壓下思緒,他低沉吩咐,“繼續回去盯著。適當的時候,可以給她透露些商靖國的事情,尤其是關於丞相府的。”
“是,奴婢遵命。”銀蓮應了聲退出去。
待銀蓮關上門後,顏乕穹睨向靠在窗邊失神的顏丹翕,別有意味問道:“二叔,認為有重大可疑之處?”
顏丹翕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淺淡低笑。
顏乕穹拂袖而起,邁步走到窗前,睨向遠處的落日,若有意味道:“軒轅打探到,沅離晟離開了啟遠國。”
顏丹翕稍稍皺下眉頭,沉思道:“如此說來,這次和親,的確不簡單。啟遠國,按耐不住了,好戲馬上要登台了。”
入夜,如雪飲摒退侍女,假裝熟睡。
熄了燈,從窗戶離開臥室,悄然往王府各處探看。
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偏僻的院落,烏夜藉藉,此處能聽見府外的喧囂聲。
“休要再往前了。”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如雪飲猛然打了一個激靈,握了握拳頭,穩住了情緒,才不慌不忙轉過身來。
顏丹翕挑著燈籠,沿著石青路慢步走過來,溫聲提醒:“牆外是九流的香坊,魚龍混雜,人頗多,這裏設了許多防賊的機關。你若再往前半步,恐怕性命就保不住了。”
如雪飲低垂眼簾,醞釀片刻,才抬起頭來,淡淡應了聲:“嗯。”
“公主為何深夜至此?”顏丹翕好奇問道。
如雪飲挑起眼眸,打量眼前此人。
他溫和軟綿,像把他推在地,誰都能踩上一腳。
但是,他眼裏卻似乎藏著很多東西,讓人無法捉摸他溫和笑意的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陰冷的氣息。
直覺告訴她,這人並不簡單。
甚至,比梵王更加懂得偽裝。
至少梵王由始自終擺著一副臭臉,誰都知道他不好惹,但眼前這個人不一樣。
她解釋道:“我隻是睡不著,到處走走罷了。”
“夜深了,公主還是回房吧。你若有什麼意外,我們梵王府擔當不起。”顏丹翕微笑說道。
如雪飲點點頭,與他擦肩走去。
他忽然伸手把她攔下。
她馬上警惕起來,眼角餘光盯著他。
他謙和淺笑把手中的燈籠遞給她說:“夜深了,路難行,打著燈籠好走些。”
如雪飲沒有再說話,接過他手裏的燈籠快步走去。
她知道他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繼續亂走,否則他就不客氣。
果然,此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