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本該是靜謐的一夜。

戶部尚書府的院子裏,仆人丫鬟跪了一地,頭都不敢抬。

尚書大人沈肆手握竹條,狠狠的抽在蜷縮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地上的女子一身白色中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身體瘦削,發髻零亂,臉上一條可怖的傷疤自眼尾蜿蜒到臉頰,皮膚蒼白似鬼。

竹條劃破空氣發出的嗖嗖聲,足以證明用了十成的力道,沈肆一邊抽一邊罵道:“我打死你這個孽女,我沈家家門不幸生出你這個孽障,當初你就應該死你娘肚子裏。”

沈挽好似一堆沒生命的血肉般倒在地上,盡管疼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她的指甲陷進血肉裏,努力維持著清醒,麵無表情的死死盯著沈肆。

沈肆最是厭惡她的這個眼神,每每看見自己的親爹都跟看到仇人一樣,看見都讓他遍體生寒。

見這個逆女做下如此醜事還敢盯著他,手下更是用力,每一次抽到沈挽身上,她的衣服都會漸漸被血滲透,這一小會兒,她身上一條條血痕已經觸目驚心。

王氏在旁邊嘴角噙著笑看了一會兒,瞧著再打就真當場打死了,這才忙換上副著急的神情去拉人。

“老爺,快別氣了,都是妾身沒管教好挽姐兒,沒想到挽姐竟會與侍衛私通,讓挽姐兒丟了咱們尚書府的人。”王氏一邊拉住老爺,一邊溫柔的給他順著氣兒。

沈肆摸了摸王氏的手,聽了這話,心裏熨帖許多,越發覺得娶到王氏當真是自己的福氣。他把竹條嫌棄的仍在沈挽身上,柔聲安撫道:“她就天生的下賤,怎會關你的事,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沈挽身體已經動不了了,猩紅的眸子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深情又虛偽的父親,滿臉慈愛焦急的繼母,那個衣衫不整麵帶嫌棄的跪在地上的侍衛,一地誠惶誠恐的丫頭婆子,還有不在此處卻盼得她盡快去死的其他人。

“今日之事出自誰手你們心裏清楚,誰是主謀,誰是從犯,誰是推動的人,誰是坐享其成的人,誰是親手殺我的人!”一腔恨意支撐著沈挽嘶啞的喊出來,邊說嘴裏嘔出血,猩紅的染在臉上,衣服上,看起來更嚇人。

“我要你們所求不得不舍,我要你們為手上的血付出代價!”

沈肆聽到她還敢詛咒,氣急敗壞,還欲再打,被王氏拉住:“老爺,您可是她的父親。”

沈肆稍微冷靜了下來,對,差點衝動了。這逆女若死在他手裏,盡管她十惡不赦,打死親生女兒終究有損他官名,他不自然的掩蓋住自己剛剛猙獰的表情。

“來人,大小姐犯錯,把大小姐送進祠堂反省,任何人不準探視。”

“是。”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嬤嬤架著沈挽離開,把她扔到了祠堂裏,反鎖上了門。

四周一片靜謐,疼痛裹挾著冷意,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廳堂裏,王氏遞給沈肆一杯溫熱的茶,猶猶豫豫的開口道:“老爺,我看挽姐兒傷的不輕,雖然這私會男人確實與禮法不容,可何家那邊,唉,親事將近,若挽姐兒不好了,我們無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