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時背後一涼,慌忙環顧了一眼四周,見無人在意後。她衝著洛香使了使眼色,讓她謹言慎行。

見此,洛香忙換了話題,轉而打趣道:“我以為您在說笑呢。”

說笑?她哼笑著搖搖頭,輕輕擺動手腕那一串串鐲子,在指了指脖上掛著的金鎖。她可是把身家都穿身上了,怎麼能是說笑呢?

更何況,她連胸罩、繡花鞋、腰帶,能塞銀子的地方統統塞滿了,勢必要成功逃脫元京。

這麼想著,她也不覺得累了,順著天梯一路衝上鎮國寺。

今日的鎮國寺人影稀疏,除了顏慈一行人外,看不到其他燒香拜佛之人。偌大的佛廟裏煙霧繚繞,參天古樹布滿交錯的藤條,仰視過去,紅色的祈福信箋隨風擺動。

溫緋緋不知同周瀾說了什麼話,他們剛踏進佛門沒幾步,兩人便肩並著肩有說有笑的朝西南方向走去。

這景象落在顏雪眼中,她不由得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出了神,直到一個聲音將她的思緒打亂

“雪兒?”

顏雪回過神發覺是鳳西灼在叫她,她桃花般殷紅的朱唇輕抿,回應道:“抱歉,適才走神了。”

鳳西灼一派君子之風,雖已瞧出些端倪,但默不作聲,而是岔開話題道:“本宮聽聞鎮國寺裏的神佛最為靈驗,你若有心事纏身,不如隨本宮一道去許願罷。”

這倒是讓顏雪詫異,身為當朝太子,無數光華加身。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普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眼前之人生來便擁有了。這樣的人,竟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她不禁好奇問道:“殿下也有未了的心願?”

鳳西灼劍眉舒展開來,然還是透出一股子尊貴,讓人忍不住敬而遠之。

“人人都有貪念,也皆有所求,本宮也隻是尋常人罷了。”

顏雪燦然笑道:“殿下說得不錯,你我皆是凡人,怎麼可能清心寡欲呢。就連天上的神仙都有雜念,難以做到無欲無求,更別說我們了。”

此言引得鳳西灼一陣讚賞。

“你果真非尋常女子。”

聽罷,顏雪低頭彎眉,露出羞澀的笑容。

“殿下謬讚了。”

兩人說著說著便要往佛廟裏走,忽而聽到身後有人發出極其酥麻的聲音

“殿下~”

此人是同鳳西灼乘馬車出行的嬪妃,名叫花蔓兒,出身貧寒之家,因長相可人便被鳳西灼看上,納入東宮,賜美人之位。

在東宮眾多妃嬪裏邊,這位花美人雖不是位分最高的,可卻是最受寵的。

這次鳳西灼簡裝出宮,也是受了花美人的耳旁風。

諷刺的是,鳳西灼看上了更為清麗貌美的顏雪,一路上都冷著花美人。

花美人隻能暗暗生悶氣,她原想著到了鎮國寺再向鳳西灼好好撒嬌,哪知道直接被慕吏堵在門口,連鳳西灼的身都接近不得。

她哪裏憋得住氣,衝著還未走遠的鳳西灼撒嬌道:“殿下~你看這慕統領,也太失禮數了吧~”

這聲音不禁讓顏慈起了雞皮疙瘩,她強忍不適,繼續保持吃瓜心態,勢必要圍觀古言小說中最經典的橋段。

她拖著洛香找了一處最佳吃瓜地,就等著看一看這出好戲。

那廂鳳西灼並未吱聲。

許是不想讓場麵難堪,顏雪主動出聲,詢問鳳西灼的意見道:“殿下,不如讓花美人同往?”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花美人耳朵裏,她那細溜溜的彎眉一皺,瞪著顏雪酸氣道:“我和殿下說話,豈有你插嘴的道理?”

顏雪平日裏瞧著也是個溫婉通禮的古典大美人,可此番被花美人懟上一句後竟麵有委屈之色,眼含嗔怒之情,伶牙俐齒道:“娘娘此言差矣,若論起出身,我祖父乃三朝元老,我爹爹享有天策上將諡號,而我哥哥是元京城中年輕有為的侯爺。敢問娘娘是何出身?”

花美人一口氣提上去,剛想懟回去,又聽顏雪滔滔不絕道:“再者說,我從出身起便深得先帝厚愛,未滿周歲就被先帝賜封為蘭雪湘君。我從小便可自由出入皇宮,每年生辰都有禦賜的錦緞和珠寶送到我手裏,放眼全京城,又有哪家小姐如我這般福厚至極?”

顏雪語氣一頓,繼而問道:“現在,娘娘還覺得我不配說話嗎?”

鳳西灼冷眸微怒,衝著花美人道:“還不快向湘君賠禮道歉。”

花美人投來委屈巴巴的眼神“殿下~”

鳳西灼充耳不聞,顯然,比起花美人,他更在乎的是顏雪的感受。

顏雪見目的達成,也不想故意為難花美人。

“請殿下息怒,是臣女僭越了,花美人適才所言並非存心的,還望殿下莫要往心裏去。不然的話,豈不是辜負了這的良辰美景。”

既然有人給了他台階下,他也沒有固執己見,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顏雪這般通情達理的美人為難,他隻能鬆口道:“既如此,本宮便看在湘君的麵子上,饒過你一次。還不快退下。”

花美人哪肯罷休?使出吃奶的勁奮力推開慕吏,來到鳳西灼跟前,小嘴一撅,委屈巴巴道:“殿下,說好陪妾身出來遊玩的,您貴為儲君,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