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慈並非恨嫁之人,實際上,這具身體才十五歲,妥妥的未成年。

隻是溫冬韻急著將她嫁出去,既如此,她不如化被動為主動。趁著她還在滄州,趕緊尋個看得順眼的夫婿才是。

也用不著多喜歡,能相敬如賓就再好不過了。

她這念頭剛冒出來之際,這不,就在大街上碰到了君堯年。

她配君堯年,好像有點醜小鴨和白天鵝的意思在。

她用了六天的時間反複糾結猶豫權衡利弊,終於在第七天打定主意了,她要告白。

至於怎麼告白,她又用了十來天思考。

日子就這麼過到了二月初。

今夜,她在醉仙樓訂了一處雅間。還精心打扮一番。

洛香今日紮著雙丫髻,從發絲垂下幾根紅編繩,步伐輕快的走來:“小姐,你怎麼穿得如此素淡?”

她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淡說了一句“還行吧”,她今日穿著青織金妝花飛魚紗交領,衣褶上的魚紋若隱若現,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細細的微光。

她對著陽光,舉起手攤在洛香麵前:“沒看到這亮閃閃的金絲線嗎?還不夠氣派?”

....

洛香討好的附和道:“夠氣派!”

等到日暮時分她獨自一人來到醉仙樓。

醉仙樓連著曲水河畔,河畔兩岸還掛著慶賀新年用的吉祥如意燈。

她下了馬車,見醉仙樓大廳內坐滿了人。在小二的帶領下,她來到一處風景甚佳的雅間。

隨著天越來越黑,她的心情愈發控製不住的緊張起來,而她一緊張就會不停的吃東西,手也會越來越涼,一想到待會會見到君堯年,她就更加慌亂了。

臨陣脫逃還來得及嗎?

門扉被叩響。

“顏姑娘。”

男子的聲音沉如空穀幽蘭,卻格外能牽動她的心緒,她扭頭一看,不禁咳嗽幾聲。嘴裏的茶水直衝腦門。

她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踩在凳子上的腳放了下來,並且暗自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茶水,而後佯裝淡定的開口說道:“請坐。”

君堯年通身清冷矜貴,猶如極寒之地的雪蓮花,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的心跳也一點一點的加快。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酒的緣故,她看著君堯年就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加速,而一想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就越發的緊張了,絲毫沒察覺到手心一片冰涼。還是速戰速決為好,不能太磨嘰。

她拒絕過渡,深吸一口氣,明媚笑道:“其實把你叫來這,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說的,希望你聽到後不要太驚訝。”

君堯年個子挺高的,每次站在他麵前她都覺得自己無比渺小,所以她在鞋子裏加了好幾層鞋墊,這樣跟他說話仰頭的時候不會太累,至少不會覺得脖子酸。

君堯年嘴角優雅的掛著微笑,她盯著他的嘴唇,捏緊背後親手縫製的荷包,開口道:“我....我,我喜歡你。”

話一出她便立即低下頭,眼睛盯著地麵,不敢去看君堯年的眼睛。

她的眼睛隻看到一雙好看的長靴,霎時,她想起荷包還沒交給對方,立馬將荷包遞給君堯年,依舊低著頭說道:“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如果她此刻抬頭的話,一定能看到君堯年微薄的紅唇揚了起來,神容間是少見的愜意與開心。

她見對方久久沒有回應,正打算收回手的時候,荷包被拿走了...

他這算是答應了她的告白嗎?

她還在腦中回想這一問題時,隻聽到君堯年開口問道:“這是.....鬆柏和竹葉?”

她望過去,見君堯年指尖輕撚著荷包,他的手指勻稱而修長,吸引住她所有的目光,她緊張的心情漸漸緩和下來,開口解釋:“是,鬆與竹都是品性高潔之物,這跟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