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滄州後三日,傳來鳳西灼遇刺受傷的消息,這算得上規模最大,涉及最廣的一次刺殺。

查不清是何人所為,沒時間也沒那個精力,再加上香門關周圍各方勢力混雜紛亂,官府都不敢牽涉其中,就算傷了太子又能如何?頂多也就是發落了府衙一批辦事不利的人。

顏慈這邊倒是沒被關在祠堂,鳳西灼走後不久她就被關押在思危院裏,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個月。

每天都有無數的信鴿從她眼前掠過飛往紫金苑。

回想剛來滄州那幾日,信鴿隔三岔五的來送信,哪像現在,整個紫金苑都快鴿滿為患。

可想而知,如今的南詔真真是處於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但她的訊息被隔絕了,對那些國事、戰事、政事一概不知,隻是每每看到湛藍的天空掠過一道一道白影的時候,從中依稀可以感知出,南詔未來幾年的日子不會太平。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院子裏待到夏至,正是江淮梅雨時期,空氣潮濕,陰雨連綿,她不由得想念冬日裏幹燥清爽的氣候。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顏慈趴在窗前,一隻信鴿從紫金苑飛出,飛去的方向是元京,她回頭望向門扉。

末時一刻是青陽山莊午休的時間,平日裏誰要是有事告知她一般也會避開,眼下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她沒開門,對著門口的方向道:“何事?”

她的語氣淡雅平靜,猶似禪修的佛門中人般無情無欲。

沒辦法,被關了三個月,與世隔絕的,唯一說得上話的洛香不在,想熱鬧也沒人鬧。

“老太爺舊疾複發,昏迷不醒,劉伯和褚大人鬧了分歧。”

劉伯和褚飛葉是老太爺的左膀右臂,一個做著行政的工作,監管財務,一個做著保安的工作監管...一群保安,兩人一熱一冷,向來互不得罪,怎麼會有分歧?還發生在顏定天昏迷的時候。

真是奇怪,她回應道:“知道了。”

門外傳話之人乃是褚飛葉身邊最忠心的暗衛褚小六。

褚小六暗想:對於老太爺昏迷不醒,屋裏的四小姐好像並不著急。

他卻是急得上火,尤其是兩大主心骨還吵了起來,作為府裏唯一醒著的主子,四小姐自然能在他二位麵前說得上話的。

褚小六開口催促:“四小姐,事出緊急還望您能快些隨小的過去。”

顏慈雖是個主子,但在褚小六眼裏可不能跟顏定天和顏川相比,因而他的語氣也就有些不耐煩,畢竟是個不受重視的女子,還犯了錯被關在院子裏。

夏日裏空氣炎熱,她一個人待在屋子穿著十分隨意,眼下要出門自然不能披著輕紗,露胳膊露腿的見人。

她換上一身保守得體,卻又不顯得沉悶死氣的裙子。

在前往紫金苑的路上,褚小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和無妄山隔江相望卻險崖陡立、惡寇橫行的有靈山上,有一山霸王,五年前創立有靈幫,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幫中弟子全是些背著人命官司,走投無路的流寇匪徒。

那幫主不知從哪聽聞,顏家老宅裏藏著百年累積下來的寶藏,無窮無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有靈幫主便起了貪心,率領幫中一百來人精悍弟子,扛著刀槍直奔顏定天的紫金苑。

當時顏定天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沒發現有什麼異象。

後來賊人直接踢開他的房門,驚醒的老太爺與那賊人大戰了百來招,將院裏的賊人清理幹淨以後,才發現原本就已經瘸了一半的左腿,被賊人一掌下去,震碎了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