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下這一小堆土末黯淡無光,“所以它是假的?”
蘭先生點頭。
“可是,就算是宮裏的東西不見得都會加上金粉,或許它就是其中一件呢?”
這個經不起推敲的說法,自己都不信,別說旁人了。
“當然,並非每一件的製作方法都一樣,也不是每一件器皿都會加金粉。”
椒頌不禁白了一眼,這跟沒說有什麼兩樣。
“那如何證明它是假的?”
蘭先生把碎片翻過來,椒頌這才看見碎片背麵刻著幾個文字。
“這是什麼?”
“名字,據我所知,此名字代表的是燒製此物的的工藝師傅,這個人我曾耳聞,他向來喜好在原料中添加金粉。”
“好家夥,這做得居然可以以假亂真,連名字都仿得像模像樣,若不是蘭先生慧眼識珠就差點被他騙了去。”
椒頌偷窺了他一下,又說:“蘭先生見多識廣,熱血心腸,慈眉善目……嗯?想必也看不慣那些小人招搖撞騙。”
哎,書念得少,拍馬屁都拍得不高級。
他轉過身來,審視了椒頌一眼問,“你想做什麼?”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椒頌幹咳一聲,掩飾尷尬。
“蘭先生,我被此人纏住,非要我給她賠錢,雖知茶壺是贗品,但剛才那番說法從我嘴裏說出來,未必能得旁人信服,能不能辛苦您跟我跑一趟……”
若是蘭先生願意去趙氏麵前幫她作證,想來那趙氏也不敢再狡辯。
“你們的事與我無關,別妄想把我牽扯進去。”
蘭先生說完又捧起那本書裝模作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這人真是好話說盡,油鹽不進。
椒頌聽完,急急忙忙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桌腳,頓時整張桌案顫了一下。
“嘶~”她雙手按住痛麻了的膝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樣?傷到哪裏了?”
得知她受傷,蘭先生急忙丟下手中的書,隻見她縮成一團雙手抱膝,氣惱的看著他。
蘭先生冷靜下來覺得無辜又覺得好笑:“你自己弄傷了,總不能怪我吧,你把我的書案整的一塌糊塗我還沒說話呢。”
椒頌抬眼一看,經過她剛才那一番大動作,墨硯裏的墨汁全灑了出來,一旁的卷軸也被染上了墨色。
她急忙將卷軸打開,裏麵畫的應當是一幅湖上泛舟圖,隻不過此時湖水已經變成了一灘黑糊糊。
卷軸右下角有一個拓印,椒頌念道:蘭簷初?
“是我。”他嘴角含著笑,不甚在意的樣子。
椒頌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小心翼翼道:“這幅畫,不貴吧。”
“不貴,也就值個五十兩。”
“五十兩!這一幅破畫值五十兩?”
椒頌驚呼,本來還以為是蘭簷初親手所畫,毀了就毀了,再畫一幅就是,總不至於為了一幅畫為難她,可聽聞這幅畫價值五十兩再也繃不住臉色。
她現在實在是聽不得跟錢有關的事,莫不是最近太忙沒去拜過財神爺爺,他生氣了?以至於她口袋裏的財運哇啦啦的往外流。
蘭簷初聞言,嘴角一抽。
椒頌反應過來一時激動說錯話了,“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的畫破……我是說你的畫興許能不能便宜一點……”
救命,她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你若覺得不值五十兩,大可以拿到鎮上找人鑒定,不要覺得又是我誆了你。”
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勁呢,他在意指什麼!!!
“若不是你冷血無情,一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哪會一時激動出錯。”椒頌心中氣惱加委屈,強忍著眼裏的水霧衝他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