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海棠想起在蜉蝣珠破裂之前窺探到二人的命運,想方設法的避開各種人劫,心驚膽顫的過著二人的幸福生活,可最終溫煦還是在二十五歲那年病入膏肓。
眼看溫煦命不久矣,海棠起初想將自己僅剩的修為注入溫煦體內,保住他日漸虛弱的身軀。可蜉蝣一族的力量沾染輪回因果,以凡人之軀難以承受,海棠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男子氣息越來越弱卻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天在尋找靈藥的途中看到山怪吸食人的精氣,喂給繈褓中被人丟棄奄奄一息的嬰孩,嬰孩吞下精氣過後頓時變得精神煥發,啞笑聲響徹整個山靈。
海棠見此感覺藥石無靈的溫煦還有一線生機,但想起好不容易以人的身份活了這麼久,自然是不肯回到妖怪行列。
況且溫煦若是知道重回妖道的海棠也會痛心,就想起了在路口擺上一座茶攤,以蜉蝣入茶,在茶客醉生夢死間吸取少量的精氣,茶客清醒過後隻會感覺到疲勞無神,其他並無大礙。
海棠把收集來的精氣彙入到白瓶之內,一次次在茶攤和農舍之間疲於往返,眼看溫煦逐枯瘦的身軀漸漸恢複正常,可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心愛之人再次醒來,後來茶客的人少了,輸入溫煦體內的精氣遠遠不夠,溫煦身體也逐漸枯瘦。
海棠不甘心自己用大半生修為換來的幸福被所謂的天命奪走,開始變本加厲的吸取來往茶客的精氣,致人精氣耗盡昏迷死亡。
海棠每次拿著裝滿精氣的白瓶放入溫煦口中吸取時,內心都如絞刀附肉般自責,漸漸的她厭了,期待著所謂的天命之人來結束這無意義的掙紮。
阿晴聽完已哭成淚人,肖寒則一臉疑惑的問著為何認定持青天劍者便是命定之人。
女人隻是信手輕輕拂去病床上男人臉上的灰塵,滿眼落寞的說道:
“蜉蝣珠破裂之前我有幸窺得天機一二,當年拿這把劍遊曆江湖的人還不是你,是一名作風正派書生模樣的先生。遇見我時他手中的劍已封於鞘中,隻是離開時背身回首淡然一笑說道,你等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這把劍,我無法了結你這因果。
不過,以後倒是會有一位背著這把劍的少年來尋你,到時你隻需告訴他,以青天之名,一劍遮天,了結這沾惹惡業的因果。”
“以青天之名,一劍遮天?”
肖寒帶著疑惑從識海中喚醒先生。
“一劍遮天即所謂的遮蔽天上仙官的探查,以海棠汲取精氣害人性命積累下的惡業喚醒病床上的溫煦隻會招惹天雷罪罰。
屆時她二人必會被劈得身死道消輪回無望,靈魂永遠會停留在罪罰雷池之中,飽受日日雷擊穿心的痛苦。至於怎麼用另外一種方法喚醒溫煦,想來也隻有你身邊的阿晴有方法。”
肖寒回頭看了阿晴一眼,將剛才的方法說給了阿晴聽。阿晴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走近病床看著身體即將消散的男人,才明白女人這次並未讓男人服下奪取來的精氣,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白色瓷瓶,嘴角露出一絲欣慰對著女人說道:
“沒事,我有方法喚醒他,隻不過你的溫郎魂消魄散,隻有一絲執念久久支撐這具殘破的身體,醒來也隻怕是回光返照,在這世間隻能停留片刻。”
“真的?隻要能再見溫郎一麵,讓我遭受天譴降下的雷劫也無怨無悔,我隻求能見溫郎一麵,我等的他太苦太苦。”
女人跪倒在地,雙手握住阿晴的手苦苦哀求,阿晴試圖多次扶起都被其力量難以撼動分毫,直到肖寒過來勸說女人才慢慢站起身來道謝二人。
肖寒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又回頭對著女人說道:
“想來你也知道害人性命之時必遭天譴雷劫,我尚且可以短暫遮蔽天機窺探,阿晴救醒溫煦之時,望你好自為之,日後積德行善,彌補所欠下的罪業。”
女人擦幹眼角的淚水連連點頭答應,並告訴肖寒桌上裝滿精氣的白瓶絲毫未動,此事之後便可拿著白瓶救回昏死的茶客。
肖寒讓女人撤去周圍結界,走出門外看著驚雷隱隱作響的天幕,信手拔出青天,閉目於識海中呼喚:
“師父,準備好了嗎?我倆就以這青天之名,一劍遮天。”
霎那間,風沙四起,天幕之上出現一位鷹嘴人身的影子,單手舉著閃爍雷光的錘子放出數道驚雷將周圍的雷雲卷成一道巨大的風暴漩渦,而在風暴漩渦之下正正對著山頂的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