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很安靜,林盛夏和顧澤愷同樣的保持著沉默。
作為顧澤愷最忠誠的保鏢,影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幾個人中間隔著一道隔音玻璃,若是顧澤愷不打開,沒有人能夠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此時林盛夏的身上還穿著婚紗,裙擺上沾了土看起來狼狽不堪,可她平靜的的外表下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隻是沉默的頷首考慮著什麼。
片刻後,她抬起頭來,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的顧澤愷。
“今天晚上你會有危險嗎?”林盛夏依舊是那樣淡淡的語調,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又好像兩個人不過是剛剛完成婚禮討論去哪裏蜜月的自然。
顧澤愷眸光一沉,他想過無數種可能,當兩個人獨處時林盛夏會說到的話,可是當她真正開口的瞬間,自己卻又讀不懂她了!
自己沒有參加婚禮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難堪,這對於任何女人來說應該都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她卻好似輕而易舉的翻過了那一頁,一開口最先關心的卻是他的安危。
她是真的不在意?
“我若是死了,你會傷心?”顧澤愷的聲音比他的臉色還要冷,甚至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林盛夏再度的沉默著,她的視線落在了窗外,纖長的睫毛就這樣的映入到顧澤愷的眼底,臉上淡淡的妝容還留著,這原本都是要等到新婚當日讓自己丈夫驚豔的,隻可惜他們的婚禮,不過就是T市的一場笑話而已。
她端正的坐在顧澤愷的對麵,並沒有第一時間的回答他的問題,而林盛夏沉默的時間越長,顧澤愷的臉色也就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這樣的問題她都要好好的斟酌之後再回答麼?看樣子她巴不得自己快一點死掉!
“顧澤愷,你若是死了,我便帶著你的孩子改嫁,讓你的孩子去叫別人爸爸。”
許久之後,似乎注意到顧澤愷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林盛夏這才輕柔的開口,竟比平日裏淡漠的語調多出了幾縷不一樣的情思。
“你說什麼?”顧澤愷英俊淡漠的眉眼此時充滿了暴怒的猙獰,他猛然間的扯過林盛夏的手腕,死死的卡著她的手骨,力度之大幾乎要將她撕裂似的。
疼痛無可避免的襲來,可單單從林盛夏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痛苦,她隻是用著那雙玲瓏剔透的翦水秋瞳深深的凝視著這個男人的臉。
他永遠都不懂她,就像是自己看不穿他的偽裝般,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兩隻性格類似的刺蝟,靠的太近了便紮得對方鮮血淋漓,靠的太遠了又會感覺到寒冷。
“怎麼?生氣了麼?這麼容易就生氣,哪裏有剛才威風凜凜的樣子?”
林盛夏冷聲的嘲諷,可聽起來更多的卻是有氣無力。
原本平穩向前行駛的車子突然向前顛簸了一下,林盛夏原本想要扯回自己的手腕,卻因此跌入到顧澤愷的懷中。
柔若無骨的身子剛一傾斜便被顧澤愷下意識的架住了纖細的腰肢,順勢將她攬入在懷裏,兩個人皆因為突如其來的靠近而全身緊繃著,尤其是林盛夏!
她婚紗的裙擺過於大了,雖然元牧陽將她的大部分裙擺剪去,動作起來卻還是有些吃力。
已經被土沾成灰色的婚紗將顧澤愷的西裝褲給罩住,他的眉宇間蹙的緊緊的,看起來有些略顯疲憊。
林盛夏心裏就像是有跟刺似的,他這麼疲憊究其原因不正是因為他連夜趕去坐飛機去到巴黎找尋蘇暖,而那個時候的她在做什麼?她躺在醫院裏安靜的聽著沈晟勳告訴她如果自己在不注意一些最壞的可能是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
這些事情她不說顧澤愷不會知道,可是她就算是說了又能如何?
或許顧澤愷還巴不得這個孩子流掉,巴不得她死在手術台上,隻因為這樣的話在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了能夠阻止他與蘇暖的人!
心裏是這樣的想著,蔥白的手指卻獨獨像是有了意識般的抬起,置於在他太陽穴的位置輕柔的幫他按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