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如水,似有清風伴著花香而來。
書房內的淺色紗幔隨著涼風拂過,輕輕吹動著。
唯一的一張沙發床便放在這附近,伴隨著清風的湧動,淡色的紗幔輕撫過林盛夏的身子,纖瘦的骨骼脈絡隱藏在家居服之下,幽黃色的壁燈開著,僅僅隻夠能夠看清楚膝頭上那本書的。
林盛夏用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撐頭而睡,姣美動人的臉頰褪去了往日的強勢,顯得如此靜美動人。
或許也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夠忘記自己女強人的身份,肆意的將自己的脆弱流露出來。
膝頭上的書頁被風撩起,一頁頁翻過唰唰作響。
炎熱夏日裏有這樣一個涼爽的夜晚,實屬難得。
書房的門,在這樣靜逸的環境中,從外麵被打開了。
顧澤愷很明顯是剛剛沐浴完的,全身上下隻在腰間係了條寬鬆的浴巾,兩個人慣用的沐浴液香味並不濃鬱,卻很好聞。
精裸的上身結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健碩有力透著健康的力量,古銅色的肌膚充滿著男性的魅力。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沙發床前,看著脫了鞋將腳屈在身側的林盛夏淺淺而眠的模樣,顧澤愷的心微動!
就這樣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她,巨大的暗影全然的籠罩住這抹嬌小的身影,她蜷縮在那裏似是夢魘住了,嘴裏發出細碎的吟語, 細細的彎眉蹙在一起,令人說不出來的心疼。
這是顧澤愷從未見到過她的模樣,在自己的記憶裏,林盛夏總是能夠有條不紊的將每件事情都做好,不論那一天有多忙碌她都能夠抽出時間來照顧糖糖。
不是沒有聽到過別人怎麼評價顧太太的,眾人都說她哪裏是女強人,分明就是女超人!
可此時的林盛夏卻是這般的脆弱,脆弱到好似風一吹就會將她吹散似的,她眉宇間濃重的害怕與惶恐清晰可辨。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或許是因為剛剛洗過澡的關係,顧澤愷的修長手指還有些涼,以著緩慢的速度輕撫著她削瘦的臉頰。
大掌全然的包裹住了她下頜至太陽穴的位置,指尖沒入到青絲內,動作說不出來的纏綿。
可就算是這樣的撫摸,也無法消弭林盛夏心裏的惶恐與害怕,她的心像是沉浸在地獄當中,被無形的野獸不停的追逐著,隻要她稍微鬆懈下來就會被吞噬掉。
顧澤愷擰緊了眉峰,她白細的雙手放在平攤在膝蓋前的彩頁書本上,那是糖糖的睡前讀物。
他低下頭微微的將視線掃過頁麵,彩色的插圖赫然是《海的女兒》!
顧澤愷啞然失笑,不知道林盛夏在強勢的外表之下竟然還隱藏了一顆童心,竟然連繪圖畫本都看的愛不釋手的。
涼風起,心念動。
顧澤愷的視線落在了林盛夏雪白手背上的白色傷疤,麵積並不大,可隻要是女人應該都會介意自己身上有疤痕的這件事。
這樣的想著,顧澤愷的視線又落在了那張漂亮精致的臉龐上,腦海裏立馬浮想起上午的歡愛,她的手被領帶反綁在身後,胸口的豐盈隨著自己的衝撞而韻律晃動著。
那一刻,林盛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
繃緊的結實手臂撐在沙發的扶手上,顧澤愷壓低了自己高大的身體將薄唇湊到林盛夏淺色的雙唇之上,小心翼翼的用著一種隱秘複雜的情緒做著這樣的動作。
近距離的貼合著林盛夏的臉,她纖長的睫毛她緊闔的眼簾都帶著說不出來的美麗,涔薄的唇瓣也不深入,就是這樣廝磨著她的紅潤柔軟,帶著情人間的那些小心思,不動聲色的進行著。
林盛夏卻敏感的睜開了眼睛。
有一瞬間,她的眼神裏還帶著噩夢驚醒的劫後餘生,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用著茫然的眼神看著他。
片刻後,恢複清明。
“你怎麼會在這裏?”雖然是問句,但清醒過後的林盛夏卻冷靜的推開了他的胸膛,似是不悅顧澤愷的出現。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澤愷眉眼微沉,那副心靜如水的模樣叫他看了心煩。
為什麼顧太太就不能夠像別的女人那樣軟弱一些!
明明剛才還沉浸在噩夢之中,可現如今在麵對他的時候卻又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冷靜到他想親自撕開她臉上的麵具,讓她對自己服軟一些!
“我看書房的燈還亮著,就進來看看。”顧澤愷答的自然,林盛夏聽的沉默。
“哦,看完了就出去。”林盛夏闔上膝頭的書,纖細的手指擦拭著額角因噩夢淌出的冷汗,黑油油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裏,顯得尤為疲憊。